今夜,冷月收到了一个命令,要去寻香翠阁杀一个叫做屠大邦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此地有名的私盐贩子,手下招罗了不少江湖好手。不过生意做得大也着实叫人眼热,尤其是像他那样的人,在自己做生意的同时,还不断指使手下江湖人士去拆尽别人的台。光是自己吃面,却叫别人连汤都喝不上一口,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真是叫人敢怒而不敢言。所以,买凶杀人,这个主意对恨透了他的人来讲实在是太好了,虽然价格颇高,但是……就算大家一起凑钱,也要把他弄倒,一定要!
代索魂组织对天下顾客的承诺之一,便是绝对不透露雇主的身份,所以,就算屠大邦死掉了,死得再个惊天动地,也不会有人知道到底是谁买的凶。但是,屠大邦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吗?不,绝不!所以,在代索魂,他的项上人头被要价五百两黄金。虽然代索魂是所有杀手组织中要价最最高的,而且不止只高十倍,还是有人愿意出这个价请他们去杀一个人,因为大家都相信,代索魂的杀手,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如果代索魂都失败了,那那个人一定是天赐福佑,肯定能活得长命百岁。
据说三年前有个名曰豺狼团的组织受雇派出一个由二十人组成的刺客团试图行刺屠大邦,豺狼团是江湖上素来以团体行动配合严密,行事手段快,准,狠,其状如成群豺狼般凶残而势不可挡而闻名的著名杀手组织。但是那次行动,豺狼团失败了,豺狼团派出的二十精锐,死了一十七人,剩下的三人,一个双手齐肘而断,双脚齐膝而断,一个颈椎受损,脖子以下都没了知觉,一人严重内伤,至今昏迷不醒。从那时起,豺狼团在江湖上近乎销声匿迹,再无实力接下大宗的买卖。
在差狼团之后,又是毒蝎帮,死神组,狮群团……很多杀手组织在接了这个生意之后便大量损兵折将,再也没有能力维持昔日雄风。从此,刺杀屠大邦便成了道上杀手组织拒绝接收的任务之一,直到……代索魂接下了这个任务。
代索魂接下了这个任务?江湖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为什么消息会那么容易地走漏?因为,观音庙外早已被严密监视,而当初去负责接头的那个代表人物也早就被扭断了脖子,抛尸大街,那是在向世人警告?还是炫耀?
“要去杀这样一个人,你会怕吗?”胭脂色罗衫的美人问道,轻轻一笑,她知道这一问是多余的,但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心。
“……”白衫的少年并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淡淡一笑,“完成任务后我还会回来陪你饮酒。”
“好,冷月,我就在这里等你。”美人说道,拿起桌上的白瓷小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勿须挂念,师姐。”白衫的少年冷月转身便走了。
今夜,大街上还是像往常一样,行人不多,夜风偶尔吹过,叫人精神一振。但,城北的寻香翠阁却依然热闹非凡。远远望去,就能看到那些成群悬挂的招牌般的大红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晃动,楼内人影憧憧,都是些个目露淫光,形容猥琐的寻欢客,和不断发嗲作态,搔首弄姿的青楼女。
寻香翠阁的一间上房里,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正坐在桌边乐呵呵地喝酒,眼睛却色迷迷地斜睨着床上一个娇软无力,倚墙而坐的清丽少女。那少女雪肤杏眼,瑶鼻樱唇,身着一件淡紫色薄衫,忖得身材玲珑有致,却正如鹌鹑般一边兀自瑟瑟颤抖,一边低声啜泣,长翘的睫毛挂满晶莹的眼泪,却似一朵梨花带雨。
“好货色,只可惜被灌了药。”那男人呷了口酒道,“那群兔崽子,还怕老子连个黄毛丫头都制不住吗?老子可喜欢猛点的,那才够带劲。”说着便走到床边,把头凑了过去。
少女使劲想往里面挪动身体,却怎么都动弹不了,只感觉到肌肉在痛苦地收缩着,却没有任何位移,急得她更是泪如雨下,大声娇呼:“不要啊,救命啊!”
“不过,确实是个不错的货色,今天老子可是艳福不浅呢,哈哈哈哈。”男人淫笑着便动手去撕扯少女身上的衣服,“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哈哈哈,今天我就让你来领教领教吧,哈哈哈!叫啊,叫啊,使劲地叫,叫得越大声,老子可是越喜欢呐,哈哈哈哈。怎么不叫了,叫啊,老子今天可是花了大钱呐,快叫,快叫!”
少女似乎绝望了,索性别过头,闭上眼睛,任其摆布。
突然,男人的身子震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弹了起来,跳到桌边,准备去抓摆在桌上的一把大刀,口中叫道:“你好大胆子!来……!”
一个声音冷冷道:“不会有人的。”同时一把长剑在他喉上划过,划碎了那个还没出口的“人”字。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但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让刀出鞘,他的眼睛里有参杂着极度疑惑与难以置信,因为他是屠大邦,就是那个没人杀手能得手的神话——屠大邦,但是现在,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杀手,他没有发现,他布置在外面负责自己安全的那么多江湖好汉也没有发现,而对手仅仅只用了一剑,就使他再也无力还手。就在那种极度疑惑与难以置信完全消失之前,血喷涌而出,从天花板一直渲染到身体正前方的墙壁与地板。
少女这时候才看清了来者,是他,一身白衣翩翩,脑后用白绳扎了个高高的飘逸长马尾,刘海颓废地飘在额前。
白衣少年持剑而来,走到床边,但他刚看了一眼少女,便奇道:“怎么是你?”
少女亦惊道:“是……是你?”
“我带你先离开这里吧。”少年还剑入鞘,迅速掏出一颗药丸喂少女服下,抱起少女,从窗口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