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起母亲留下的那封信,卫剑开始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看了起来。
终于,卫剑发现了其中一些不对的地方。
首先,父母从小到大一直都叫自己阿剑的,可信的开头却称呼自己为小剑,是母亲在暗示自己什么么?其次,今天自己和父亲一起去周府贺寿,整天都应该在一起,这些母亲当然知道,但信中却说和父亲一起离开北洲,显然这是个明显的漏洞,这说明事情并不像信中说的那样,仅仅离开数日也就不可信了,那么,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称呼和头一句话,都表明那不是母亲想说的话,那么母亲留下这封明显漏洞的信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接着往下看去,就剩下“望汝保重身体,用心练剑”几个字了,这就是母亲想说的么?希望自己保重身体,“望汝”两个字明显比其他的字要大,母亲是想告诉自己,以后要照顾自己?那是不是,就证明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卫剑猜道。
往后接着看,卫剑发现,“练剑”两个字也明显比其他的字要大。卫剑知道,父母虽然不怎么反对自己练剑,但他们还是不想让自己做武士,而是希望自己通过读书,走仕途之路,而这个想法,母亲要比父亲坚决的多。现在,母亲给自己留的信中,却只嘱咐自己用心练剑,而没有提到读书,难道是母亲遇到了只有武力能解决的麻烦?
卫剑越想心里越乱,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突然离家,父亲到现在还没回来。卫剑现在只盼着,江湖阅历丰富的父亲能早点回来,那样,什么事情都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被外面豆浆的叫卖声吵醒,努力睁开还在发沉的眼皮,卫剑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在正堂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母亲留下的信,环顾一下四周,父母亲仍然没有回来。
看看天色,时间要比自己平时起床的时间早,可是卫剑根本无法再睡了。放下信,准备站起身,才感觉到四肢已经麻木,如同有无数的针再扎一样,支撑着来到院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让有些麻木的四肢渐渐恢复正常的感觉。等四肢完全恢复后,卫剑来到井边,用冰清凉的井水刺激自己迅速清醒,头脑逐渐摆脱了初醒的混沌。
经过一夜的睡眠,虽然睡的不是很舒服,但还是足以让卫剑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不再像昨天那样杂乱。
借着清晨的朝气,卫剑开始思考所面临的情况。
父母到现在都没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严重的事情。母亲也决不是和父亲一起走的,这点卫剑可以肯定。从母亲留给自己的信上,还可以看出,母亲的离开虽然不是本意,但却不是很匆忙,还有时间给自己留下短信。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本不想离开的母亲,不得不离开呢?
父亲被王栋叫去见京城总盟的人后,就再没了消息,这些是巧合,还是两者有着什么联系?卫剑冷静地分析,努力地回忆昨天每一个细节,可是,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说明什么的细节了。
卫剑的母亲,在嫁给卫志远之前,是京城附近一个有些落魄的贵族人家的小姐,虽然家道已经逐渐落魄,但卫剑的母亲却还是在出阁之前有机会读了不少书,所以卫剑母亲出嫁前是当地有名的才女,卫剑则继承了母亲身上的一些优点,冷静、敏锐、善于思考。
已经稍稍冷静下来,卫剑确定,父母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而且是不好解决的事情,从母亲改变态度让自己努力练剑看,事情还相当严重。可是,卫剑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样,就算现在开始,不去书院,天天在家练剑,也不可能对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卫剑也根本静不下心来练剑。
所以卫剑决定,先弄清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从哪做起呢,和父亲是在周府分开的,从昨天离开周府时见到的情景,现在想要去周府是不可能的,那只有先去武盟北洲分盟,看看父亲是否在,或者找到把父亲的好友红衣武士刘光打听了。可武盟北洲分盟是在内城,而且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能打听到情况,因为自己曾多次想去武盟玩,可父亲从来没有答应过,可见武盟不是随便能进去的。
在想到去武盟效果不大后,卫剑又想到,母亲是自己和父亲离开家不久后离开的,附近的邻居也许有看到什么的。还是应该先在附近,看看有没有能知道情况的邻居,或许有邻居见到过母亲。想做就做,卫剑回到屋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来把房门关好,又从院墙上轻巧的翻出去。
正当准备到附近询问邻居的时候,卫剑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来到大门前,盯着门上那把已经生锈的锁,这不是以前用的锁么,前几天因为母亲唠叨,父亲特意买了一把新锁的,这把旧的,卫剑亲眼见到已被母亲仍到了院中的杂物堆边,为什么母亲会用这把旧锁呢,母亲又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又在大门附近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卫剑怀着满脑的疑惑,无奈地离开了家。
时间已快到中午,任性的太阳又开始发威。卫剑在家的附近转了尽一上午,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昨天家里情况的邻居,卫剑已累的满头大汗,结果却让卫剑很失望,邻居们昨天都没有见到过母亲。
调查母亲失踪没有任何进展,卫剑决定,到内城的北洲分盟去碰碰运气,也许父亲会在北洲分盟。
去内城的路上,卫剑又路过昨天看见小三的那个烧饼摊,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噜”一声,卫剑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除了喝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吃。于是,卫剑向烧饼摊走了过去。
“老板,来两个烧饼,一碗葱花汤。”找个空位子坐下后,卫剑喊到。
烧饼是现成的,葱花汤做法也非常简单,不一会,两个烧饼和一碗葱花汤就摆在了卫剑面前的桌子上,满怀心事的卫剑慢慢吃着不知滋味的烧饼。
“老板,小三今天怎么没来啊。”小三是附近的一个孤儿,比卫剑小不了几岁,因为脑子有些问题,整天就在这烧饼摊附近混日子,烧饼摊的常客都认识他,经常会拿他开开玩笑,然后顺便给他些烧饼。今天一个常客见小三不在,便向老板问了起来。
“命苦的孩子啊,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老板叹了口气说到。
“怎么了?”那个常客又问道。
“你没听说么,小三昨天躺在在街旁晒太阳时,不知被哪家有钱老爷的马车压了腿,留了一地的血,还是好心的张大婶叫来的大夫才止住了血,听大夫说,腿是肯定保不住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另一个知道情况的食客替老板答道。
“唉……”周围的食客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响起一片叹息的声音。
由于小三的事情,烧饼摊的气氛有些低落,大家都不再说笑,默默地吃着烧饼。
周围的对话却引起了卫剑的注意,小三白天经常晒太阳的地方卫剑知道,就在自己家那条街另一端街口,在一个人独住的张大婶门前。那条街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家,自己家在那条街都算是富裕的了,可非常喜爱骑马的父亲,却一直没能力有属于自己的马,就更别说马车了,那么压坏小三腿的马车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来到这条平时连骑马都少见的街道,而时间还是昨天,母亲的失踪和那辆马车会有关系么?无数的疑问一下子涌进卫剑的脑海,没有胃口吃剩下的烧饼,卫剑站了起来,走到老板身边,问道:
“小三是昨天什么时间被压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板抬头看了看焦急是卫剑,以为卫剑是同情小三想去探望,随手用纸包起几个烧饼递给卫剑道:
“昨天上午吧,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他现在就在张大婶家,你把这几个烧饼帮我给他带过去吧,张大婶自己一个人也不容易。”
见老板让卫剑给小三带烧饼,其他几个善良的食客也从兜里掏出些碎银递给卫剑,让卫剑给小三带去,看着这些善良淳朴的人们,卫剑沉重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拿好烧饼和银两,卫剑又朝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来到张大婶家的门前,由于北洲城这个季节干燥少雨,卫剑只在张大婶家门前见到一大片比其他地方发黑的泥土,根本没有见到马车的任何痕迹,看来只有见到小三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况了。
卫剑走进张大婶的院子,这是一个比卫剑家还小的小院,拖着已经被包起来的双腿小三,就躺在房子前面的一堆稻草上。看见卫剑从大门进来,小三大声朝着屋里喊道:
“张大婶,张大婶,来人了,来人了。”看小三还有力气大喊,卫剑知道,小三的性命应该是能保住了。
“谁啊?”随着人声,张大婶手里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走了出来。
“张大婶好,是我,卫剑,是住这条街卫志远的儿子,是来看小三的,顺便替别人给小三带些东西。”卫剑连忙向张大婶说道。
听说是来看自己的,小三眼睛迷茫地看着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