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夺命之力_五界三记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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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夺命之力(2 / 2)

文瞻遗奇怪地看着眼前男子。破烂的衣衫像是刚被暴力撕破,露出对方结实的身躯,不断轻颤的身躯和体表一层淡淡的红色则显示出他正处于非常兴奋或激动的状态中。不住地重复着紧握、放松的双手,原本深邃此刻却全是像得到至爱之物般地炙热的双目,说话时貌似平静却轻轻抖动的字句,脸上红得发亮的狰狞刀疤,全显示出西南镖局总镖头此刻绝不正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撕掉了衣袖露出的整只右臂,粗壮的胳膊不但青筋异常地暴涨,一条粗若手指的鲜红长纹更由指至肩蜿蜒而上,诡异莫名。那种鲜红的色彩,亦像在散发出惊人热力般红得耀目。

文瞻遗右手保持缓慢而稳定的速度从文炳的后颈大椎穴处注入真气强抑住他体内那股冰寒之气,同时慢慢凝气左掌,不动声色地道:“可否请教……”

蓦地一声暴吼震空而起,方圆百尺内的楠竹似受惊般一击剧震,竹叶纷纷脱离坠落。

文瞻遗几在同时后跃数丈,才险险避过那道惊人而漫无目的的气劲,警惕全开。

孟行远亦是大感惊异。离文炳愈近身体机能愈不受控制,在自己超人的灵觉下体内所有脏腑全部超常地运作,过于旺盛的生命力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出手杀了这不遵己意的中年男子,幸好灵机一动借狂吼泄去部分精力,才免于压抑不下的冲动。但为何自己会如此?身体似在燃烧所有的生命力,尤其右臂,直有快爆掉的错觉。

但正是这才让他感受到那层浓得化不开的危机感。

就算是面对最强的敌人,以自己多年修习而炼就的神体分离亦可冷静判断局势,从容反击。但此刻和肉身分离开的心神亦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似稍有不支便会崩析。

“放――下――他!”似野兽般的嘶声从孟行远喉间发出。

文瞻遗只觉股股迫人气势从彼而发,惊觉对方竟似要毫无保留地攻来,心神大骇。

前次见他时这人仍远无此时威势,不过数日之隔,为何竟至此等境界?!

之前文瞻遗恨不得立刻找他一战,但此刻却是心中暗暗叫苦。手上的文炳正被那所谓的“冰精”缓缓吞噬血肉,只有靠自己不断地输入真气相助才可暂缓其势。但对面是强势已极的孟行远,自己全盛时亦不敢言胜,何况此时?!

他向来足智多谋,但此刻亦一时暗感无计。

又一声暴吼破空而起,仍在空中缓缓飘落的竹叶倏然间以两人为中心四向迫散,靠得最近的一层细叶竟承受不住吼声中四散的所劲,碎作细粉旋转着消失无影。

文瞻遗只觉身体如受重击,气血一阵翻腾,幸好自己已全力运转真气,才迅速压下翻腾的气血,但惊骇已然直升。

这人在片刻间竟然愈来愈强,第二声吼声中所含气劲远胜第一声,以此下去,不消他动手,只要再吼得三四声,自己虽可倚着长擅养身护体的精纯真气不致吐血而亡,亦必受重伤。

孟行远第二声吼出后,已不能抑住沉重的喘息。目中的炙热逐渐加温,瞳孔愈散愈开,层层热汽从无法以真气控制的身体表面散发出去,同时带去层层的生命力。但体内随即被新的生命力涨满,生生不息,高速运作。原本缓慢的心跳疯了般加速跳动,声声异常有力。

文瞻遗强抗着对方散发出的惊人气势,掌心后颈渗出大片冷汗。他已经清晰感受到对方必杀他的意志,而自己偏偏要同时分神在两条战线,胜败不言可知。

孟行远整个身体忽然连震数下,双腿似再撑不住般“扑”地跪落,膝盖还未触着地面,散发出的热力几在瞬时将膝下的腐叶炙得极其干脆,接着碎裂开来。膝盖及地时,原本潮湿的地面腾起层层被他身体热力炙生的水汽,将他整个身体包住。

摇晃在风雨中的心神忽然一动,脑中飘过一幅画面。

记得初次为文炳诊伤时,这少年的身体便像自己现在般突然陷入极度的生命力爆胀中,炙热的肌肤迅速老化……

孟行远忽然抬拳,重击在地。

拳风立时将落点处方圆尺许的叶泥炙干、四散,露出下面黑色的地面。拳头着地整块地面都似震动起来,一股劲力以拳为中心四散开来,地面顿时凹陷下尺许方圆的一片,裂纹现出。

体内炙热减去几不可查的一分,但心神已能稍稍平稳。

孟行远全力强抑摇晃的灵台,同时记起前次抑制住少年体内那股怪异力量的法子。

以强制强。

前次是有自己远胜少年的内力修为,在全力施为下才勉强压下那股怪力。而此时当事人变成自己,又有谁能以强制强、压抑住自己体内的异力?

右拳再次抬起,二次重击下去。

大地似也感受到这拳的力量,痛苦呻吟般闷响。拳中心力最强处所击之地再次下陷,拳劲中的热力瞬时炙干地表的潮湿,裂纹加深加宽。

右拳再次抬起,第三次重击下去。

震响声似要穿过整个方圆百亩的竹林。

文瞻遗悄然退走时,百丈外灰袍布衣男子静立竹旁,双目紧闭,剑眉紧皱。

怀内的白狐亦抛掉慵懒贪睡的姿态,半身上抬,双耳高竖,以人声异道:“他在做什么?”

男子淡淡道:“他在以己之力激发大地反击之力。”说话间眉头已缓缓舒展开来。

白狐抬首看他一眼,道:“我感到他快死了,你不助他么?”说话间一声接一声的捶击声仍然不断传来,它眨了眨眼,道:“他的命力真的很强呢!若是换了个人,这么强的劲道集在拳上,莫说击地,自己先被自己劲力震死了。”

男子睁开眼来,望向孟行远的方向:“我想助他,可是不用了。”他忽然一笑,捧起白狐轻轻吻在它翘鼻上,后者一声惊呼,两只前爪猛地抱住鼻头,啐道:“要死么!你干嘛!”男子笑容加深,目光仍注在孟行远那一边,隐透兴奋,语气却仍平淡:“我在高兴。”白狐讶道:“很少见你这么失态的,这次又是为什么?难道他快死了你竟然能高兴得起来么?”

布衣男子淡淡道:“他死不了的,因为他已经找到自救之道。我感到的那股奇异力量已经开始有消退之势,根本不需要我帮他压抑。”白狐凝神细品片刻,动容道:“竟然真的如此!”

布衣男子道:“你不是说那是那少年与生俱来的夺命之力吗?我早说过,他是绝世之才,这种劫难根本难不住他。”白狐前爪紧抓住男子臂膀,语声苦恼:“这是不可能的,以我之力,亦几乎要尽全力才可抑下炳官儿身上夺命之力的爆发,这莽小子修为远逊你我,虽然从炳官儿处夺得的夺命之力只是一小半,亦该是他能力以外,为何竟也抑得下去?!”

男子微笑道:“难道你还没明白过来吗?抑下那股异力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大地。”顿了片刻,“不,不是大地,是他自己的天赋。我早说过了,他的资质天下无人可及!”白狐露出一个翻白眼的神情,白毛颤动:“又在自夸么,我看你的自夸才是天下无人可及!哼!”

男子眼露炙色,道:“你身在妖界,却未在力量之巅,不会明白我身在武道的寂寞。莫说一败,便是一战之对手亦是极难寻求,而今能败我之人将现,我怎能不快乐呢?此前我虽明知我所要突破的武道极限只可藉他实现,但他始终未露出完整的实力,连我也不能看透,终有所憾。此刻必死关头他终于无法保留,我可亲眼看到他的所有,又怎能不欣慰呢?”

白狐趴下身子,重现慵懒之态,懒懒地道:“好啦好啦,要他真正成长到可助你的境界,还不知要多少年之后呢!不过,这小家伙确是很有趣……”

布衣男子微笑远望,记起那幅画面。

暴雨下一步一步艰难行走在山林间的少年,每一步间都透着不屈与倔强,一如那句“有朝一日,我定能杀了你”中的坚决般不可动摇。

那个绝不相信“无敌”二字、誓言要夺他“天下第一”之号的少年。

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轻轻道:“你才是天下第一。”

白狐茸耳微动,却未说话,似未听清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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