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白日,眠寝的时刻炉中燃着淡淡的线香,烟斜雾横,你随意地抬着手,小幅度移动着手腕。一旁清俊而高大的付丧神早就顺服地俯下身体,任由你对其装饰人偶一样的任性摆弄。
于是纤细的一支毛笔,沾上浓稠的朱砂,轻描淡写。太郎太刀的眼角被你染红,此刻过分亲昵的姿势以及距离,显得暧昧到窒息。
你满意地欣赏着,精心描绘的妆容,像是一滴血凝在大太刀冷漠的脸上。
正红的里衣,青的外衣,墨青的直发被白色的纸束成高高的马尾,因他俯下身来一些鬓发缠在了你的身上。明明是人间艳色的打扮,但他的气质却很冷静端庄。或许是出于被长期供在神社里的原因,他一双疏离的狭长金眸里,情感很冷清稀薄,对人世间的是非认知简直少到了可怜。
你继续轻轻地描呀,淡淡地写呀。盛着朱砂的小瓷碟,波澜不惊。
“还真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啊。”被你询问的莺丸端坐在另一边,手指落于茶杯边沿,虬曲的侧发浸满了湿润的光线,撩起春天里的一缕水波,生生不息。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苦艾的气味,让你感到久违的熟悉。
千挑万选白云间,铜锅焙炒柴火煎。瓷瓯碧翠泯忧欢。
今天的是莺丸啊。是莺丸了吗?你不难看出,这间本丸的近侍早就开始实行轮流制了。
你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野兽朝猎人黑漆漆的枪口伸出爪牙:贪婪的付丧神啊,不能忍受再作为物品被蒙尘的时光,如此迫不及待、毫无章法、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居然认为自己可以追逐上你的脚步了。
无声胁迫着你,肆意操控着你的意愿。傲慢至极。
想到此处,你的画笔稍微有一瞬的停顿。
“就没有你不敢去做的事吗?”
那天,你命令鹤丸独自前去5…4找回短刀的时候,付丧神们竟一时不能挡,鹤丸也就顺利在粟田口势力的协助下走出了这间封闭的本丸。
而你看着逐渐远去的白鹤,嘴角有些心思难猜的淡笑。
这间暗堕的本丸,在你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当初你将他召唤出来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会有这种事态。”莺丸捧着茶,神色从微笑到彻底凉薄了下来。他的劝告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听进去过。
这可完全超出心情好坏的界定了。莺鸟的声音失去了原本的婉转悠扬,取而代之的则是,刀剑与生俱来的、微弱的喑哑血腥感。
将他独自放到5…4你是真心要他找回短刀,还是没有放弃碎掉他的想法呢?
“你……就不怕,鹤丸国永在战场上遇到其他审神者,再也不回来了吗?”
所有的付丧神在阻拦鹤丸时,均未使出全力,就是如出一辙地抱着这样一种甜美而怯懦的情绪。那一颗颗卑鄙的心,早已经和审神者一样温柔地腐烂了。即使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却没能去制止自己的潜意识趋向。
嗯~嗯~在暗黑本丸饱受折磨的鹤丸国永,终于逃出来,遇上了真心相待的少女审神者,从此彻底变成被饲养的宠物,这样温暖人心的故事?
你不言、手下的朱砂线笔恢复了一开始稳定流畅的涂描,鲜艳的朱红色未曾溢出去一分。你朝着上面轻轻吹了一口气,防止过于饱满的染料从眼角边似泪流下来。
——你当然知道这些暗堕付丧神的心思,你正是利用了这个突破口,才保证了鹤丸可以从这间本丸闯出去。
“但我与他之间还有灵力连结。”你答道。然而这也可以断去的,如壁虎断尾求生般。
主仆契约什么的,不过是骗骗女孩子的产物罢了。
现实主义、功利心态的你从以前到现在以至将来,都对此没有一丝信任感。
所以真是苦恼啊,【鹤丸国永】在审神者之间似乎出乎意料地有人气呢。
到时候要找到他,连着那间本丸的审神者以及刀剑一起打碎,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明明此刻鹤丸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他背叛逃逸也不过是一种机率,你却已经设想好了鹤丸的一百种死法。你用力往下压笔杆,毫无顾忌地,仿佛要用它穿透太郎太刀的骨血。
“我没有想过要碎掉任何一把刀。”随后你仰起头自然而然地微笑着,回答了莺丸的提问。
只是不注意的时候,顺其自然地,他们就要坏掉了,要碎掉了。
明明你那么体恤地,努力想要让他们陪你多玩一会儿啊。
“不过这一点确实是莺丸你想错了。”你以食指挑起太郎的下巴,微阖的唇,隔着空气缠绵地印在了他眼边的朱砂上,有种细磨慢碾的意味。没人可以懂你这时的想法。
对于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们,要他们碎了便碎了,尚且不值得你费神。
“这样的罪过我可是担不起呢。”接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纤纤笑意从你的嘴角一直蔓延到了眉眼里,像一朵血腥的花在清水里沉落下。
那么,刀剑付丧神啊,就是寂寞的鱼,水中跳跃着,遍体鳞伤、以求承载不住的情爱。
“你,离尘世太远了。”
既沉默又冷峻的太郎太刀,终于选择正视了你。他一抬眸,尚未干透的朱色眼线立即晕出了迷幻的一圈,有些还染上了眼睫毛。
“不不不,我的欲望还是很大的哟。”你因此感到有些惊讶,连忙挥了挥手否认。
但对方还是以一种僵硬的寂静,永久地凝望着你的双眼。
“太郎太刀,请求刀解。”
——既然对尘世毫无眷恋,那又何必人世苦短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几句其实是我随手加上去的(x),我们就是要搞大事情!
阴阳师什么的,我被欧洲一票遣返了啊!
这卡池不仅没有ssr,而且sr都被掏空了!我不管我准备开篇阴阳师的文压压惊(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