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感情有洁僻的人也不应该算是正常人!这是我对我自己的初步认识。从青春期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一点。我处处对自己保持着高标准严要求,不轻易与男同学说话,不接受他们的暗示,甚至对他们有抵触的情绪。当时我没把这一点看做是病,只能算是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吧。同学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在他们眼里算是个好女孩。“男人从来都希望女人保持着贞洁”按这个原理推论我是深受他们广泛欢迎的。于是,我时刻做鹌鹑状。并非是我迎合谁了,只不过这是个双向性互推的原理。
我一直没有男朋友。
我想是我没有遇见心仪的对象。我对自己要求尚高,对另一半也不例外。至于当年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好象是个很不现实的人,大概是个戏剧里面的人物。经过这么多年,只有这一条线索存在了。反正我没在身边碰到什么心仪的人。同学们都在悄悄谈恋爱,或者会聊起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但我没有。这证明我的王子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图雅说我,老处女么!她的嘴角拉得老长!她强烈鄙视我。这让我有点受不了。我说没有。只是我的男友不固定。也没像你那么强烈地爱过。谎话开了一个头,后面的就无须打草稿。我向她发誓我不是处女。
图雅用眼角斜视着我,坏坏地笑,真的?第一次说来听听。
我当然不肯说给她听。我找个借口脱身。
她追着我说,李弘有没有抱过你?
我不敢看她,回答这句话等于是给自己往火坑里推。图雅转身就会汇报给李弘而李弘会开着火箭来找我算帐,――就是把假的当真的办了!
但李弘还是来找我来了。他坐在我的房间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一会儿摸摸口袋一会儿捏捏耳朵,眼睛不敢看我。我知道是图雅多嘴。哎,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嘴巴缝拉链的女友呀?
我笑着问李弘,你干吗呀?其实我已经横下一条心,接吻算不了什么!
李弘说,没事,看看你呗。李弘比我孩子气,但某些方面又比我强,比如社会交往能力。是不是听了图雅说什么?我继续问。没有。他说。当李弘说这话的时候很男人,一下子恢复了自然。我一个男人,听她那些话做什么?那是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的,每天躲起来嘀嘀咕咕的。还不是那点破事儿。李弘笑起来很好看,右边的嘴角露出一颗小虎牙。仔细看蛮阳光的,但他更喜欢把自己武装得酷一点。但我为什么对他没有丝毫的,像别的女人那样,见到男友就很――很――或者形容为脸红、娇羞之类的。我为什么还是我呢?我既没把李弘当弟弟,也没想把他当其他的什么人,但是,我依然找不到感觉。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不像情侣应有的态度。我知道原因在我而不是李弘。我知道,虽然李弘挺装酷的但心还是蛮细的,他处处在留意着我。我不配合的态度致使他很冷静。
我怎么了?我对我自己有点吃惊。但当时我还是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无论如何我不会想到我对男人没兴趣这上面去的。在封闭的小县城里,我较少这方面的知识。我心里叹口气,我想是我不满意李弘。他不是做我男友的适合人选。所以我没有任何的对他的热情。
我的整个青春期大概都是这么冷静地度过的。我抱着上面的信条孤独地走过漫长的青春岁月。没有在两性交往方面获得任何的乐趣。现在,或许我会对李弘说,我们接吻吧,我想试试。但事实是,我没有说,李弘那天也没有做。我们只是孤独地坐着,恰当地说是李弘陪我孤独地坐着。想到这一点,我就想李弘是值得我去爱的。可是我当时为什么不爱他呢!
青春是没有条件的。我们虽然很现实但却没有附加条件。爱情,是盲目的。这句话对应着青春年少而言。过了青葱岁月一切都显得很假。过了青春期我们盲目追求的只有价值,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如果一件事情不透过本质就看不清事实。其实事实直达我们的内心,唯一的,我们骗不了自己。就像吃饭我们不能欺骗我们的胃口一个道理。所以,在成年人那里,爱情有时候是苦涩的。
我的青春期从没为没有男朋友而伤心过,我一直觉得是没有合适的男朋友。大把的男孩子为我献殷勤,但我不为所动,保持着身心的统一。其实那时我也没有错。只是我被社会上的信条所害,看不清自我的真正需求在哪里。其实我喜欢女性而不是男性。就像在朋友里我在乎图雅超越李弘。这就是一种性倾向。我和图雅在一起很自然也很快乐,甚至在她那里我能找到安全感。我不需要李弘的保护,反而是我一见到他心理就有压力。各种各样的暗示都迎面而来,我心理上其实是在抵触他。我怕他碰我,我随时防备着他。我不愿意被他所占有,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我独占着它们,不愿意分享。对于这一点我是看不见的。表面上看,是中国古代的贞节观侵蚀过我并残害了我。无声无息中我成了它的奴隶。或许有一天我会对图雅揭开我的衣服裸露我的身体,而不是李弘。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我迟疑着,只是我还不能确定。
李弘,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开口对李弘说。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的家人要回来了。我不想父亲看到李弘。
李弘搓搓手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站起身,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我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方便。家人要回来了,他们看不见我会找我的。
李弘说,我们还没真正谈过恋爱呢。说完他就快速走了出去。
我想着他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我竟然对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