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斯人已逝,岁月如歌_青春假面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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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斯人已逝,岁月如歌(1 / 1)

红旗小轿车像丝绸一般在乡间路上滑行,悄无声息。

我沉默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厚厚的云层。漫天堆积起来的云层铅一样沉重静默。地上的北风呼啸着卷起一团团雪沫打着旋儿往前冲,像一位狂躁的勇士所向披靡毫不费神思量。

这天冷呀!开车的司机说道。司机个子高高的,又黑又瘦。不像魁梧的蒙古汉子,大概是工作太累的缘故吧。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跟我说的。他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图雅说话从来都用蒙语。我还知道他的意思是这样的天不适合外出,更不适合上坟去。

我没搭话。我实在说不上什么来的。此意怎能一语道尽呢!

图雅替我接话,用的依然是蒙语。

我只需安心地坐着,看着窗外,想着我的心事。

望着阴郁的天色,我感觉我是坐在船上,天上黛青的云层象是毫无波澜的河水。我在河上默默地划着船,船将行向何方毫不知情。

湄公河上一位年方十六的少女带顶帽子坐着船过河去见她的情人。在她见到他之前,她是不是曾平静地望着湄公河若有所思?湄公河是不是曾带给她作品上那些华丽的如同天鹅绒一样的句子?

十六岁的少女穿着不十分得体的衣服有些拘束地若有所思地坐在船上望着平静的湄公河。我想。

我也坐在河上的船上。耳朵里却是一句一句,女人肺腑的声音“不要呀,不要呀!”已经躺在坟墓里的女人在生前哪里也不想让我去,或者她曾想过不要我长大一直在她的臂弯里,在她能掌控我的范围之内。她用这种方式爱我,彻底地爱我,撕心裂肺地爱我,“哪里也不要去!”她说。

外面的世界在她的眼里是恐怖而罪恶的。她把她的一生躲藏起来,默默地过。她也要我把一生躲藏起来,安全地过。

这让我想起十六岁少女的母亲。瘦弱的身材警惕的眼神略带神经质的病态思维防贼一样盯着她的女儿。她和她的女儿一起蹦到我的面前来。她被她的女儿描绘的颇具戏剧性,她与河堤与女儿抗争了一生,憔悴而不堪。我的母亲是另一个。她比她漂亮所以她比她脆弱,她的爱常常能打败我狂躁而沸腾的心儿,让我抱着她的脖子去亲吻她流泪的脸。

但世界在我们的手中注定是要换个样子过的。

我换了个姿势,依然出神地望着窗外。

你离开这个世界后,我还是走了很远很远。我唯一的遗憾是在你生前与你交流的太少,对你的理解也少之又少。除了对你所选择的生活上进行过过多的批判好象不曾认真听过一句你的话。多年以后,我学会了倾听而你已经永远地睡去。只是我从不曾怀疑过你对我的爱。或许,你听到这句话该欣慰地笑了。

你身后留下得依然是我对你无止无休的思念。每次去看你之前我总要在心里翻来覆去把你想上好多遍。我总感觉是你的手在牵引着我走向你,一路上。

当着朋友的面我抑制眼泪往外流,――要流也是流到心里去。

皑皑白雪间一条狭窄的公路被轮胎摩擦的又黑又亮,蜿蜒曲折的姿态又像极了一条卧在雪上的大蛇。车上了一道坡儿,视野开阔了许多。远处的大山冒着青色的山尖挺立在天边向人们展示着它的伟岸;眼前的山丘覆盖在厚厚的白雪里,仿佛变小了一般像一个个馒头堆在大山脚下;路边孤独的小村庄像是哪位好事的神仙用画笔在这茫茫画卷中填上去的,几缕炊烟青青寥寥缠缠绕绕围拢在小山村的上方,几棵馒头柳披头散发立在村后,貌似卫士,却不知,倒更显得这小山村的渺小脆弱起来。

外婆家在山里住,我小时候也在山里长大。在小的时候对小山村有说不出的喜欢,也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里的。小时候是人家的女娃子,长大了做别人家的媳妇。在村头的小溪边洗手绢的时候我曾认真地想过。从没觉得苦而是有过太多的甜。漫山的野花,疯长的绿色,偶得的野果、、、、、、所有的乡村景色都曾经滋润过我的心田。更让我受用一生取之不完的是大山里淳朴的人们给予过我的无尽的爱。

是爱让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母爱是呵护这颗种子的手。这是我和这世界的因果关系。

还有多远?司机再次对我开口。

过了前面的梁就到了。我答。

母亲的坟在她娘家的后山阳坡上。因为父亲还活着母亲不能入祖坟。

我喜欢那一处阳坡。在果园的前面,村子的东头,山坡下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大路。这个村子出门都从这条路上走。站在小阳坡上能望出去很远很远。母亲去世时找风水先生给看过的地儿,福地。

父亲曾叼着烟跟我说,这坟地选正了,旺子孙的!

我母亲在地下保佑着我。别的可以不信,但我信我母亲,所以我信。

我是母亲走到哪里都忘不了的人。

多少回梦里,母亲拖着病弱的身躯站在村头张望着远方。

图雅回头看见我肃穆的脸,不敢多说话,仿佛怕冒犯了神灵似的。她挥舞着手不让司机摸到她的手。不时用低低的声音说蒙语与司机对话,仿佛是在制止他的某些不当的行为。

我此时无暇去顾及图雅。

司机把车开的又快又稳。他是政府的司机,我们现在坐的是专车,领导的专车。真应该感谢他,我们安全而快速地到达了目的地。

推开车门,顶着风我向母亲的坟前奔去。

茫茫天地间,孤零零的“小土丘”孤零零地存在于小阳坡上。这孤零零的“小土丘”只为等我来而孤零零地存在这苍茫人间。这是母亲惦念我的最后方式了。瞬间,巨大的荒凉感强烈地冲击着心脏,另我不由悲从心来。双膝下跪,只为地下寂寞的人。

鹅毛般的雪片“扑簌簌”随风飘舞在空中,打个旋又落到地上,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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