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然这前一段倒还罢了,但后半段大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意,从一四岁小儿口中说出,颇为怪异,倒似有人指点一般!
魔教众人均是脸色一变,其中一绿衫老者更是身子微颤不已,片刻之后方才止住!这倒不是他们怕嵩山派再次气焰高涨。实是因为魔教五人之中,便有一人能做到此事!
“传音入密?!”
现下武道日渐衰竭之际,会此神功者并不多见,一则此人必要身俱浑厚内力以备传声之用,二则须得长期练习,才可做到聚声成线的地步,若非如此,亦不过比常人嗓门大点罢了,想要练成实是颇费功夫。
但这‘传音入密’不过只可传声而已,既不能伤敌,也不能助己,在众人看来实是无用的很,武林中人便是有内力高深者也定将时间花于钻研武学招式,然而魔教之中,偏偏有一人精通此道,那便是魔教四大护法之一:曲洋!
此人痴好音律远胜武学,偏偏又身俱浑厚内力,这传音入密之法更是无师自通,久久练习之下,不但能聚声成丝,还可模仿他人话语,在魔教之中没少用来捉弄他人,后来任盈盈也是自他这学来。
魔教教众能随任我行前来的无一不是心智极高者,虽有心怀疑曲洋,却至始至终未曾瞧他一眼,反倒看向任我行,待他定夺。
此刻用人之际,任我行又岂会自毁长城?只见他好似不疑有他,对曲洋微微点头,反倒面露信任之意,并不言语。
扰是如此,也让曲洋恐慌之余,心存感激。众人见教主如此,亦是放下戒备,唯独一白面书生双眼微眯,似笑似睡,再看任我行时以带一丝阴毒之色。
这些事说来颇长,其实不过片刻之功,待左逸然欲再说两句挑拨之语,魔教众人已然恢复如常,任我行更是冷哼了一声。
霎时间左逸然只觉耳边响起一道炸雷,随即胸口一闷,眼前事物天旋地转起来。
却是任我行不知是否有高人坏他好事,冷哼之中带上了内力,以此警告众人,莫要再行作怪。
汤长老瞧在眼里,不由大怒,喝了一声:“好贼子!”闪身来到左逸然身后缓缓度去内力,助其平复。嵩山派众人虽也略有不适,但终究有内力护身,加之又都是健壮之人,此时反应过来,亦是纷纷喝骂不止,只待左冷禅一声令下,便要刀剑相向。
左冷禅乍见爱子受创,虽也是心气难平,却不敢多动,眼下魔教教众尚在山下,只需山上众人一发信号,便会攻上山来,若此刻围攻,嵩山派定是血流成河。再者任我行此举分明多为警告之意,不然以他内力,左逸然纵然筋骨胜于常人,只怕也是个吐血身亡的局面。
当下连忙喝住了众人,责问道:“任我行!你当真以为我嵩山派无人么!!”他虽百般忍耐,但话语之中仍是带出一股杀意,显然甚是激动。
此时任我行功力尽复,自是不惧旁人,藐了左冷禅一眼,又是一声冷哼,不过这一下未带上内力,毕竟若真把一小儿弄死,也并非可炫耀之事。
边上那白面书生瞧出教主欲激怒对方,索性微微上前半步,仍是差着任我行一个身位,取笑道:“要你嵩山派真有能人,教主问话之时为何不见踪影,反道派一小人儿顶在前头?难道……你们一干汉子竟不如一四岁娃娃?哈哈哈~”魔教中一黑衣汉子听罢,亦是冷笑不已,但两眼却是望着白面书生,显是不屑他溜须拍马的行径。
左冷禅听罢,正欲作答,忽听左逸然‘呸’了一声,却是他得汤英鄂之助,已缓过气来。
只见左逸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却拉着汤英鄂未曾放开,他此时心中大为恼怒,想自他到笑傲江湖以来,哪天不是锦衣玉食,众人追捧,早就养得娇气不已,此刻被任我行激得气血翻腾之下,非但未让其退却,反倒激起凶性来,当下对那书生骂:“呸!前些还在说那黑衣汉子不通情理,未曾想你这骚包模样的书生,也是一糟货!自古以来一向是兵对兵,将对将,你们魔教鬼怪不过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便对我一四岁孩儿,竟也下得去手,实是小人一个!想我嵩山派虽弟子千千万万,但各个均是英雄好汉!要找出一个似你们这模样的,实是千难万难,无奈之下方才只得请我这个真正的‘小人’与你们当面对阵,以是高看你一眼,你又可有何不满!”顿了顿又鄙夷道:“明明是武林中人,偏要弄个书生模样,当真是水仙不开花,你装什么蒜!”他却忘了今早自己亦是一身书生打扮,不过是在马车之中换了。
嵩山派众人听罢,实是觉得畅快不已,轰然大笑起来,心思机敏者虽知一小儿断不会说出如此话语,但均觉一小儿尚且如此,我们一干汉子又岂能退却,再看魔教众人,眼里已带战意。
那白脸书生被众人一笑,脸色不由通红起来,要他与一四岁小儿辩驳,实是丢脸至极,何况即便是赢了也不见有何光彩。又见左逸然手牵着汤英鄂,只道定是那老者教唆所致,顿时眼中杀机大盛,有心上前一较高下,但魔教教规甚严,若无教主亲命,实是不敢妄动。
正自为难,就听任我行缓缓道:“左掌门,既然你不愿交出设计之人,又不想嵩山派有所损伤,不如,你我二人一绝胜负如何?”却是任我行见情势与己不利,欲快刀斩乱麻!
嵩山派众人正笑得欢畅,任我行此话又说得并不甚响,原本必为众人所略,但他内力实是深厚已极,运功送话,竟觉有如在耳边所述一般,待众人听完,不由纷纷静了下来,转而望向左冷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