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_嵩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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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 1)

陈林原本有个哥哥,名叫陈震,兄弟两人同创了这震林镖局,日子过得倒也不错,谁想有一次陈震护镖之时遇到了强手,不敌而亡,这镖自然也给人夺了去,他夫人得知此事也是郁郁而终,临走之时便把陈哉托付给了陈林,陈林自己忙于镖局之事,哪有那么多功夫照顾侄儿?但自己尚未有儿女,倒是视如己出,对这侄儿钱财倒从未短过,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先紧着他用,只是这样一来,陈哉从小少了管教,又无玩伴,只得终日与些地痞混在一处,端是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泼皮,这两年渐懂男女之事后,调戏良家女子便成了最大爱好,偏生这厮也懂得点相人之术,专欺负些不敢惹事的百姓,倒也未曾惹过大麻烦。

他混迹之处多是胭脂俗粉,不然便是些手脚粗大得农妇,何时见过周冰痕如此容颜?此刻一见,惊为天人,待见其衣着一般,只道是寻常人家,顿时起了歹意,哪里还舍得下到嘴的肉?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叔叔尚在门外,当下差了几个狗腿,支开了周天化,屁颠颠缠了上去,却被左逸然两人瞧了个正着……

陈林平日对这侄儿所作所为虽也有些耳闻,但终究却未曾亲见,自是不会全信,多是说教两句了事,此刻见他果然如此模样,思及兄嫂托付,惭愧不已,心头火气,便想要责打一番,只是碍于外人在场,实是不得太过落其面子,以免家丑外扬,当下喝道:“陈哉!还不快快过来见过……公子!”他本待叫左逸然姓名,但此刻方想起竟然不知,只得唤了声公子。

其实这倒不是左逸然有意为之,实是他也不知叫什么好,嵩山上下姓左的唯有一家,他见陈林有些势力,心下颇为不喜,但这亦是人之常情,一时反怕说了名字,他又会巴结不已,反倒让自己少了一份游山玩水的自在。但若叫别的,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听的,故此才耽搁了。

陈哉听叔叔一喊,便心知不妙,忙对东面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跑到陈林面躬身道:“见过叔叔。”至于左逸然却未曾见礼,实是他见来人年纪尚小却衣着华贵,看来更是与那美女有些关系,心下嫉妒,故意冷落了他。

陈林又岂会不知自己侄儿心思?面色一窘,正待训斥两句,左逸然却道:“无妨,这位兄弟也算是性情中人,陈叔也莫要太怪罪了。”既然冰痕无事,他也不想多生是非,倒是很好奇化天那儿是怎么了?以他的身手,此处应当无人挡得了他才是。

待要再看,却见周冰痕已然随着他哥哥走了过来。

左逸然笑道:“化天,可有什么地方不适?怎叫人堵了?”

周化天冷哼一声,却不理他,又瞪了陈哉一眼。周冰痕怕他得罪了陈林,拉了拉他,却没反应,只得作罢。

陈哉视若不见,只是低垂着头,时不时偷看冰痕两眼,眼中贪婪之意更是毫不掩饰。

陈林心下微怒,暗恼侄儿不争气,但左逸然不多加责怪,自己也只得作罢,当下道:“还请三位少侠近内一叙。”又对陈哉喝道:“你给我外面看着!若是半个时辰尚未弄妥镖队,小心你的耳朵!”

陈哉见叔叔在美人面前对他大声呼喝,实是削他面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里却连道:“是,是,侄儿这就去准备,还请姑娘里面歇息歇息!”这后半句却又是对周冰痕所言。眼睛更是直直盯了上去。

周化天又是一声冷哼,拉了妹妹先行进去,却留下左逸然,陈林相对苦笑,俱是感叹不已……

等四人进去,陈哉又遥想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啧啧,这小娘子当真长得标志,嘿嘿!若是让我得了,便是即可死了我也愿意。”话音刚落却听边上一人轻声道:“少爷,这有何难。”

陈哉一惊,此话若是到了叔叔耳里,定是难逃责罚,连忙看去,原来是平日与自己‘交好’的镖头马三,这才心下稍安,没好气道:“你就不会有点声响?凭地冒出来,想吓死少爷我!?”

马三陪笑道:“我哪敢呢,马三能有今天,还不全是托少爷的福,指望您长命百岁还来不及,怎会有这想念?”

陈哉点了点头,满意道:“你知道就好,跟着少爷,少不了你的好处。”这马三如此一说倒真是没错,镖局与别的行当不太一样,最怕便是内贼,为首之人并非是能者得之,还须熟知根底,忠心不二,往往得先做上两年趟子,后看其表现再升为镖头,马三来震林镖局不过短短半年,便做上了镖头,却是全靠把这陈哉伺候得好了,让其在陈林面前多多美言所致。

原本陈林也是不愿,但陈哉多次提及此事,终究碍不过他纠缠,又见马三颇为机灵,倒也允了。

马三见左右无人,又悄声道:“少爷,你当真想要那姑娘?”

陈哉一愣,随即大喜道:“你当真又法子?”他高兴之余,说得颇为大声,一时大伙都看了过来,前些便是马三带了几个狗腿堵的天化,此刻众人见两人又凑在一起,心知定有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其中几人更是面露厌恶之色,却是震林镖局的老人了。

马三见犯了众怒,连忙拉了拉陈哉,急道:“我的少爷!轻些!”

陈哉此时也知不妥,瞪了众人一眼道:“看什么!还不快快准备着,莫要让客人等急了。”说罢又对马三道:“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柴房,陈哉这才又问道:“马三你有何主意?”

马三自怀中摸出一抱东西来,道:“少爷,这便是我的主意。”

陈哉见这东西,密密用牛皮纸包着,实是看不出何物,当下不耐烦道:“你说便是了!”他心中全是周冰痕倩影,正是心痒难耐之时,哪有空猜什么谜。

马三道:“是,是,是小的不对,这是一包蒙汗药。”

陈哉手上折扇一握,道:“蒙汗药?你是让我用这迷了那小娘子?”马三笑道:“少爷果然聪明,待那姑娘倒了,还不是随你为所欲为?”

陈哉鄙夷道:“你胡闹什么!你当我叔叔是假的么?此事若是让他知道了,非打断我腿不可!”顿了顿又道:“还当你真有什么好主意,结果还是不长进!这都是老子我玩剩下的了,要是能用我还用你教!?”说罢便要往外走,只觉实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小娘子两眼,说不定看久了,两人对上眼也是有的……

马三见陈哉欲挥袖而去,连忙拉住,道:“少爷,您听我说完再走不迟,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糊弄您呀!小的定让您抱得美人归!”

陈哉听罢又缓了下来,奇道:“你当真有法子?”马三连连点头道:“当真,自是当真。”陈哉道:“那好,说来听听,若还是消遣老子,哼哼……这嵩山城你也不用混了!!”

马三眼中异色一闪,随即恐慌道:“那是,那是。”顿了顿又悄声道:“少爷,我这蒙汗药可非比寻常,乃是我高价购得的保命家伙,溶在水里端是无色无味,就是老江湖也不能觉,其药力更是奇特,初服之时并无反应,需得过了半个时辰才会见效,醒时也只当是睡着而已。到那时便有人怀疑也是不能,这次那三人定是随镖队同行,少爷有的是机会下手,只需将他们一起迷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嘿嘿,还不是您说了算。”

陈哉心头一跳,问道:“当真无色无味?拿来我试试。”说罢一把夺过纸包,撕了个小口,倒出一些,放于舌尖含了一会,只觉淡而无味,便如尘土一般,随即吐出,大喜道:“果然如此!甚好,甚好!”略一犹豫,又把东西扔还给了马三。

马三接过纸包,将缺口封住,心疼道:“我的少爷,这可不便宜,悠着点。”

陈哉一摆手道:“无妨,下次老子给钱,你多买些就是。”顿了顿又面现忧色道:“虽是如此,但此事终究不妥,要是被人看见,告诉了我叔叔……”说着打了一冷颤,叔叔平日虽不管他,但那是他并无大过,这次辱及妇女,以前虽不是没做过,但在叔叔眼皮底下却是头一次,若是被他知晓了,只怕当真会撕了他……

马三不以为然道:“少爷顾虑太多了,在镖局之内除了陈总镖头,属您最大,到时候就说那三人需要歇息了,让旁人不要接近就是,再不行还有小的给你看着,怕这些作什么?”也不知马三是否有意,那‘怕’说得甚重。

陈哉怒道:“怕?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不过是给那老家伙点面子罢了!哼哼!这镖局都迟早是我的,还有什么不行的!”顿了顿,想起陈林遇强盗时狠辣的模样,又犹豫道:“但现在终究是他当家,事总能太过过火吧。”

马三赞道:“是,是,还是少爷考虑得周全,这事万万不能让总镖头知道了,只是到时,他去看那三人又该如何……?”

陈哉一愣,呐呐道:“是啊,旁人倒还好说,老家伙却不听我的,这,这,如何是好……”

马三沉吟半响,虽知此处无人,仍是伏在陈哉耳边悄声说道:“不如把总镖头一块迷晕了?”

陈哉大惊,他虽愚昧,但也随陈林走了一年多镖,深知镖队之中,总镖头是万万不能有事,此刻听马三如此一说,也是犹豫,喃喃道:“这样不妥吧。”

马三见话已说开,自是不愿放弃,劝道:“少爷,我震林镖局行走江湖多年,少有人敢来捋虎须的,这次护镖更是倾巢而出,莫说是寻常草寇,便是黑风寨这等硬手也定是望风而逃,何况我们乃是秘密行事,只要小的不说,又有何人会知总镖头被人迷了一夜?”顿了顿,看了陈哉一眼,又道:“那三人虽是往开封方向,却也不知何时分开,少爷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您就舍得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

陈哉听他提及冰痕,不由舔了舔嘴唇,道:“那当然不舍,但若是那老家伙不中招,我岂不是连命也没了!倒时候还谈什么小娘子。”

马三见他仍是不决,似犹豫半响,恨恨道:“罢了!我马三也是靠少爷才有了今天,自当会少爷分忧,这下药之事便由小的去做!若是被人查了出来,我也定不透露半句!只望少爷事成之后,莫要望了小的。”

陈哉身子一颤,握住马三肩头,道:“你,你,你当真愿意去?”其实即便马三不说,陈哉还是会迫他前去,但此刻他自己说出口,又是不一样。陈哉只觉心头一暖,大笑道:“好,好!等我得了镖局,一定封你做副总镖头!以后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有我的就一定有你的!”

马三大喜道:“多谢少爷栽培,这事小的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当下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陈哉见时候不早,这才面带淫笑的出了屋子。

马三见他走远了,狠狠吐了口唾沫,冷哼一声道:“什么狗东西!也配叫爷爷我卖命!!”说罢随手把那包蒙汗药丢在草堆中,关上门,却又已换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