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左逸然?”陈林失声道:“莫不是左掌门的公子?”说罢也不待左逸然回话,又喃喃道:“难怪、难怪……”眼睛却是看向周化天。也不知是难怪他武功高强,还是难怪什么。
马三眼中凶光一闪,心道:“此次若被这娃娃走脱,只怕嵩山派碍于脸面也会追杀于我,说不得只好一块做了!”他虽知了左逸然是何人,但又岂会真把一十二岁毛孩放在心上。反倒是起了杀意,当下淡笑道:“呵呵呵,失敬、失敬,倒是马某看走了眼……”
左逸然瞧在眼里,也不答话,脚下一错,只见白影闪掠,已是背过马三,挡住了帐门。
左逸然这才拱手笑道:“好说,好说,还请阁下随我出去,喝退众人。”他虽年幼,但轻功造指已是不低,这两下灵动已极,端是有若脱兔一般。却是使得嵩山派武学,凌虚步。
马三看得真切,见去路被封,心下一凛,暗道:“瞧他一副公子哥儿模样,轻功竟也有如此造指!”
原本他只道周化天武功不弱,未曾想左逸然亦是好手,思及那周冰痕也是同来,不由望了过去,嘴里却取笑陈林道:“怎么?堂堂震林镖局总镖头,竟也要三个娃娃来撑场面?嘿嘿!当真是威风得紧呐……”
陈林面色一红,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些贼寇难道还要行君子之道么?”他耳听外面喊杀之声越发近了,急于擒了马三,也好让旁人投鼠忌器,却也顾不得许多,但被马三一僵,只得对左逸然道:“左公子,还望你守了帐门,待我来捉着厮。”
左逸然知他不愿假他人之手,以免被马三留了话柄,不由又小瞧这陈林几分,心道:“此刻哪是犹豫的时候,若换做我,早就一拥而上,何必还留着那几分脸面,徒然让外面的兄弟遭罪……”只是此话万万不能出口,只得点了点头,闷不作声。
周化天却没这般客气,藐了他眼,冷哼一声,道:“虚伪。”
陈林只作未闻,提刀上前,便要与马三战在一处。
马三退了一步,靠在营帐之上,双手自腰间错,再伸出时,已套上两只钢抓,同是青光闪闪,显然也涂了毒,只听他亦冷笑道:“嘿嘿,果然虚伪!当日我哥哥也是如此被杀的罢……”声音有如幽冥,阴沉不已。
陈林身子一颤,沉声道:“再说这些又有何用?看刀!”话语刚落,双手互握大刀,自下而上撩了过去,直引得篝火一阵摇晃。
马三见他力大,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微旋,甚甚避过刀尖,乘其刀势难收,又移了半步,左手疾挥而出,却是奔他面门。
陈林侧头让过,回刀反刺,亦是被马三避开。
左逸然站立一旁,见陈林力大招沉,马三身法灵动,一时间倒也斗得难解难分,再看得半响,却摇起头来,心道:“看来若是无我们在此,这陈林怕是要糟。”原本陈,马两人倒也功力相当,但马三兵刃涂了毒物,陈林有所顾及,是万万不敢让其碰触,他身法本就不如对方,此刻还要多加闪避,加之久战不下,心中浮躁,刀上功夫更打了几分折扣,先前两人还互有攻守,此刻却已是三七之分,只怕再过得片刻非输不可……当下也不管什么规矩,对陈林道:“陈叔,还是一块上得好,外面的朋友们可等不得许多。”也不待他回话,已是双手齐上,印向马三,正是一招阴阳掌的‘嘘寒问暖’。
马三见左逸然双掌之下,竟罩住自己上身要穴,不由脸色一变,待要闪身避过,陈林竟已挥刀斜劈而出,封住了去路。
却左逸然在旁观战之时,早早就算计好了,此时眼看马三便要中掌,心下也是得意,欢快之余,不由笑道:“大叔,你这姓不好,这次怕是要落马了。”
马三不及作答,冷笑一声,却忽地转过身子,面向营帐,霎时间,露了背后老大一个破绽给两人,直看得左逸然不明所以。
陈林却惊道:“不好!”随着话语,手上大刀更是快了两分,疾疾而出竟隐隐显出‘隆隆’之声。
下一刻,只听得‘咝’的一声长响,左逸然面色一变,暗道一声:“该死!终究经验太浅。”
原来那马三竟划破营帐,纵了出去,围堵之势便这样破了!
众人连忙随之鱼跃而出,却见外面火光冲天,鲜血染地,四周已倒了不少中箭的趟子,剩余镖师们正和群黑衣汉子刀剑相交,亦是眼看便要落败,马三却早早混入人群,不见踪迹。
陈林只气得面色铁青,也不多话,提刀而上,将两个黑衣砍翻在地,救下一名趟子,又向别处而去。
那趟子微微一愣,狂喜不已,忽然大叫道:“总镖头没死!总镖头没死!大伙并肩子上啊!!”
原来众镖师受了贼人蛊惑,只道道陈林已死,又见他久不出帐篷,这才士气大锉,此刻被那趟子一叫,见总镖头果然无事,顿时又有了力气,缓缓敌住黑衣人,向总镖头靠去。
左逸然虽经历过不少凶险,但终究从未杀过一人,此刻见众人拼杀不已,略微犹豫一会。
自地上拾起一把钢刀来,却不回头,淡淡对周化天道:“天化,你护着冰痕,看着就是,我去练练胆子。”他虽极力想说得平静些,但终究还是微颤不已。
周天化‘嗯’了一声,片刻后又冷冷道:“自己小心。”
左逸然一顿。
点了点头,随即冲向一黑衣汉子,运劲于臂,手起刀落。
耳听得‘噗’的一声,一颗头颅带着赤光冲天而起,片刻后,落于地上,翻滚了两下便也不动了……
抹了抹额上热液,只见手上满是红浆,整个人不由呆愣起来,脑中空空不已。
不知过得多久,左逸然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又复清明,紧了紧手中钢刀,提步向另一黑衣汉子而去,嘴角却不由翘了起来,喃喃道:“呵呵,这才是江湖……”
便在此时,却有一条黑影又闪入帐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