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妥之后,天已大亮,左逸然连忙梳洗打扮一番,前去刘府参加那金盆洗手之礼。
到了刘府,只见院落正中已搭了一座红布装饰的平台,其上置了一张八仙桌,亦是用红布裹着,显是一会金盆洗手之用,左逸然见角落有桌颇空,便坐了过去,
举目四处遥望,终于在西面靠中间一处,看见了面色颇为苍白却颇有兴致的令狐冲,边上一少女容貌秀丽,明眸皓齿,倒也是个小美人儿,想必定是岳灵珊无疑,两人此时正争着只杯子,杯子一旁赫然是坛女儿红。
左逸然见令狐冲猴急的模样,大是愕然,虽早知令狐冲好酒如命,却没想竟是如此好酒,便连身自都不顾了,不由摇头不已。在瞧向同桌,果然见着了林平之,却见他此时竟是在一人身后,低头垂立,偶尔抬头总是瞄向青城派那桌,眼神之中尽是愤恨畏惧之意。
“岳不群?”左逸然一凛,再看为首那人,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似悬胆、唇似涂脂、长身玉立,端是神明爽俊,儒雅非凡。左逸然也不由为之一赞,这岳不群果然生得一副谦谦君子,好相貌。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鼓乐之声大作,却是那所谓张大人到了,待授了刘正风一参将职位,又自匆匆离去,此刻群雄再看刘正风时不由带着点鄙夷。
但仪式却还是要继续的,刘正风喝了一声:“请金盆。”
话音刚落,边上奏乐之人一阵吹吹打打中,两名刘府家仆,每人拿着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件摆上中间的方桌上。
众人见刘正风满脸得意,不由奇怪,其中一件长扁之物尚可看出是那金盆,但另一件好似酒坛形状,作何用处实在费解。
左逸然却是心知肚明,只因这两件事物,便是由他预备的,此次嵩山派虽未派人前来,但自也不能让人以为失了礼数。
刘正风拍了拍手,两名家仆掀开了红布,只见一物果然是那金盆,上面刻有八个大字,众人有好事者,不由读了出来:“五岳同庆、福寿全归。”
顿时下面哗然一片,只觉这刘正风口气颇大,更有人哼了一声道:“刘先生好兴致啊。”
刘正风忙道:“众位误会了,这并非刘某之物,乃是嵩山派左盟主,知在下金盆洗手,特意请皇城匠师所造。”说着把金盆端起,转过背面与众人观看,只见盆下亦刻有几个金字,却是一行小字,上书‘嵩山派左冷禅恭贺’。
群雄见是如此,声音不由低了不少。
想那左冷禅乃是五岳剑派盟主,以他身份则还当得起用这‘五岳同庆’四字。虽还有不少心中不服者,但此时又怎会强出这头?
下面又有人问道:“刘三爷,即是如此,那坛子里装的又是何物?”
刘正风一笑,答道:“既然刘某今日是金盆洗手,那有了盆,当然也要有水咯。”
“水?这也算是礼?”众人不禁随口跟道,实在不明什么水值得千里迢迢自嵩山送于此处。
刘正风道:“不错,但此水却不普通,乃是左盟主亲自上嵩山之巅,所采雪水,并由少林方正大师开光三日所成!”话语之中多有自豪之意,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哗然,此刻却多是羡慕、嫉妒之情。
想那两人是何地位?平日里得一人恩惠已是不易,而这刘正风竟能请得两人同贺,端是好大的面子!
古人万事讲究吉时,吉利,眼见时辰便要到了,‘啪’的一声,刘正风一掌拍在坛上,封口应声而落,掉在桌上,底下所坐皆是武林众人,见他这一下举重若轻,干脆利落,不由叫了声好。便是左逸然也暗叫了声好,只是他这一声却不是因为刘正风,而是因为那封盖。
只听台下一人奇道:“咦,这封口上似有物件?”
众人望去,果见一封口之内用油布包裹着一物作蜡黄色,只是先前无人注意,此刻看来道甚是显眼,扯下展开,里面却是封书信。
刘正风一愣,随即当众看了起来,半响之后,不由长叹一声:“唉……刘某实在愧对左兄厚爱!”说完对嵩山方向遥遥一摆。众人见他脸上似愧且喜,不禁好奇信中内容,心思机敏者却已猜到几分,左逸然自刘正风取那信时便已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岳不群,果然那岳不群听刘正风如此一说,脸上表情虽是不便,但眼中却又一丝阴冷闪过,若不是左逸然对其早有认识,几乎便以为是错觉了。
天门道人心中放不下疑虑,当下问道:“刘贤弟,你这是为何?”众人见有人开口详询,也不由纷纷附和:“是啊,给大伙说说看。”
刘正风略一犹豫,道:“也罢,想来左兄应不会见怪。”将信交与一人:“你来念与各位朋友听听。”那人道了一声:“是。”双手接过信件,却是刘正风的大公子。
刘公子站于台前,展开书信念了起来,声音虽不洪亮,但却人人听的清清楚楚,显是用上了内力,且修为不低,左逸然本以为笑傲江湖中刘府众人面对嵩山派围剿毫无反抗之力,只道武功并不怎样,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只听他念道:“刘贤弟:见信安好,愚兄左冷禅,因要事,不得前来,深感惭愧,虽有心差人前去,又恐他人不足表吾之敬意,故唯有微备薄礼,聊表心意,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愚兄本不愿多此一信,然,听闻贤弟欲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不由既喜且悲,心有所感。
自我五岳共结同盟,已匆匆四十多栽,那时歃血同盟之人寥寥,遥想当年携手江湖,快意恩仇,恰似昨日,贤弟鸣萧所奏,犹在耳畔,如今,君欲离去,顿觉心有戚戚,不能自已……故此,心中虽知必不可为,亦不禁望贤弟念及与愚兄多年情义,回心转意,与我辈同道,共抗魔教,闲暇之余,把酒言欢,抚萧弄剑,纵横这山水之间,岂不逍遥?”刘公子不知其父退隐真情,只道是莫师叔妒才,心中也是为父可惜,读到此处,不由看了刘正风一眼,停了下来。
群雄见他不再言语,只道书信已完,均觉左冷禅颇为重情,这些话却是最合天门,定逸两人心意,不由各报了声法号。‘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却不再说话,纷纷看向刘正风。
刘正风摇头苦笑,心知儿子有意为之,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往下念。”
刘公子见左右再无人相劝,只得继续念道:“然,心知贤弟既有退隐之心,必有其因,亦不知何事,但,人各有志,又岂能强求?唯有祝贤弟万事如意……
这却非愚兄量狭,实是此四字虽是大俗,却唯可表吾一片祝福之意。至此,若贤弟空暇之余,还望来嵩山一聚,愚兄定备家宴相候。左冷禅携嵩山派众人遥贺……”
众人见刘公子要把信递还给刘正风,知道此次算是真念完了,却均是默然不语,试想那‘万事如意’短短四字,又有何人当真做得了?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端是苦难众多,如今刘正风得以脱出江湖,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之事?左冷禅倒也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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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正风行完金盆之礼后,众人正欲道贺,却见一人缓步走向余沧海……
(明天妈妈过生日……要是可能就晚上更新~ps:祝大家的父母越来越年轻,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