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做 法_抗战野史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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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做 法(2 / 2)

“洪生,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你看见秀那眼神了没有,直勾勾的,魂魄恐怕是被什么勾走了”婶认真的说道。

“会是这样子?”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西屋的张奶奶,还有北院的李大妈,都是过来人,她们都这么说”婶子再次重申。

我还愣着的时候,婶子推了我一把,“快去,估摸着大师也该驾临了”。

我掂量着铜板,狐疑的朝狗子家的杂货铺走去,不知道为啥,狗子这狗日的忽然务上了正道,我这几次来买东西,他一准儿的在这儿。

狗子站在柜台后边,一只手不停地噼噼啪啪的打算盘,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随意的问“要点啥?”。

都说狗眼看人低,狗子这小子压根就不看人,他装模作样的学着掌柜的样儿,你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掌柜的派头。

狗子见来人不说话,大脑袋瓜子不动,只是翻了翻眼皮,也许他想不到来人就是我,打量之后,这才直起半躬的腰,抬起头来“是洪生啊,失敬失敬。”

我不明白的事情看来真的不少,这刚几天,狗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板着面孔,将铜板往柜台上一拍“二斤上好的红糖”。

“呦?”狗子微微一愣,翻着他那双狗眼看了半晌,转而嬉笑道:“洪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儿不记账了?”。

“狗日的,你愿意让我记账咋的?”我白了狗子一眼,这一眼我想我白的很厉害,在我眼眶之内,狗子应该找不到半点黑色。

“洪生,你狗日的咋对我老是这么不友好,我又没有把你家的孩子扔到井里”狗子看到我白眼他,他老大不乐意。

“这有什么友好不友好,你狗子是大掌柜,我哪里高攀得起啊”我故意拖腔拿调的说。

“洪生,我以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嘴上没把门的,可我就这德行,你还真计较咋的?”狗子问。

“计较不计较这并不重要,主要的,我们应该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

“洪生,你小子也太酸了吧,我家只不过开了一个杂货铺,这有什么啊?”狗子摇摇头,然后正经说道:“我狗子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你若不信,我可对天发誓。”

“你要是这么说,这二斤红糖还是先记账,咋样?”我问。

“这点小事还用说吗?没问题”狗子拾起柜台上的几个铜板,轻轻抛到了我的手中,然后,他麻利的包好了二斤红糖,推开柜台的门,亲手交给我。

我接过红糖,在手中掂了掂,这小子还真够意思,这次红糖的分量绝对十足,多出个一、二两也说不定。

“谢了”我说完,向外走去。

“洪生,你别走啊,我们再聊聊”狗子在后面喊道。

“我今天没有时间”我胡乱的应着,早就去的远了。

回到二叔家,张大师已然驾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大师的真面目,他一身青色道服,下巴上的胡须飘然落于胸前,就如同他手中的拂尘一般洁白,再看他的一举一动,果然与常人大不相同。我观察了半天,让我最害怕的是张大师的那双法眼,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时而柔和,时而飘渺,时而又目光如电。倘若被他如电的目光扫中,就如同遭到雷击一般,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地叹道,张大师果然的仙风道骨,果然的法力浑厚。

张大师在屋内为秀施功做法,二叔和婶子是不容许进屋的,他们在堂屋内只能透过门缝儿观窥,神情凝重而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大师在屋内念念有词,尽管我耳力极好,却也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咒语,一会儿过后,张大师挥着拂尘在屋内乱跑,当然,用乱跑这个词是对张大师的不敬,大师像是在驱逐什么东西,也许就是在驱逐附在秀身上的什么邪物,我和叔婶都是肉眼凡胎,自是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张大师忙活了好一阵,在这么热的天,估计他早已折腾的满头大汗了,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张大师如何气喘,依然镇定如常,以此足见大师的确是位修成正果的真人。

稍停之后,张大师似是做了一个仙人指路的姿势,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那张黄纸必是张大师做的什么道符,而这是驱邪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张大师又念了一段咒语,这次的咒语,他念的极快,他的上唇和下唇不停地碰撞,就像人冷到极点,抵制不住的寒颤,导致上下唇哆嗦个不停。

顷刻之间,不知道大师用的什么手法,难道是念咒把神符念得着了火?!这个环节我没有看清楚。

就快到了尾声的时候,但听张大师怪吼一声,我,还有二叔和婶被张大师这吼声吓得全身一激凌,婶子的脸上立时汗珠叠冒。

张大师已经做法完毕,这一声大吼,想必是收功的结束动作。

婶子轻轻的拍了拍胸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又落下来,但没得到大师允许,她还是不敢轻易进屋。

就像戏台中唱戏的戏子那样,张大师迈着方步,一步三摇的正欲举步出门,忽听张大师又一声怪叫,我和二叔、婶子均不知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们愣怔之间,张大师夺门而出,旋风一般地破门而去,我刚想说“大师刚刚做完法术,辛苦了”。可还没有等我说出口,张大师就没了踪影。

这时,就听秀在屋里喊喝“流氓、无赖,我杀了你们!”。

我们暂且顾不上送大师一程,只是心里默默地感激着人家,闯进屋里之后,秀躲在屋角,蜷缩着身子,犹自不停的喊“畜生,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秀,别怕,我是你妈”婶子轻轻的唤着。

秀呆滞的双眸似乎动了一下,她虽仍躲在墙角,但我发现,在她的眼角上终于挂了一滴泪水。

婶好生一番抚慰,秀终于安静下来,她又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

二叔施了一个眼色,我和婶子就走到了堂屋。

“二叔,刚才张大师怎么跑了?”张大师的不辞而别,我依然感到奇怪。

二叔刚才离门缝最近,里面的情况,他看的最清楚,二叔叹了口气,他往烟锅里放着烟丝,点着、抽了一口,这才说道:“这显得多不好,人家大老远来了,没吃咱喝咱,却是被秀咬了一口”。

“婶子,他不是大师吗?连自己都受伤,怎么做的法术,看来也不灵验啊”我说。

“你这孩子,不许乱说话,人家可是位德高望重的法师”婶子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忙催促道“别让大师白来一趟,快去撵上大师,把红糖给人家。”

“他又没有治好秀的病”我嘀咕道。

“别啰嗦了,快去”婶推了我一把。

我心里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了婶的吩咐出村去追赶张大师,我一边走,一边想,已经天黑了,张大师万一走远了,我才懒得追他呢。

我不急不慢地来到村口,由于天黑的缘故,我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堆白乎乎的东西,但看不清是个什么。

难道是哪家的鸭子找不到家门了?我正寻思着,就听有呻吟之声传来。我再走近一看,这才明白那白色的物事是张大师的胡须和他手中的拂尘。

张大师蹲在路旁,举着那只受伤的手,我故意问了一声“请问,是张大法师么?”

张大师听到有人相问,腾地一下站起来,他一甩拂尘,一挺胸脯,一张脸傲然地凝向天空的方向,沉声道“阁下是哪位?”。

张大师就是张大师,顷刻之间又回复了往日的仙风道骨之态,我恭敬回应道“张大法师,在下乃是林大木的侄儿林洪生,大师施完法术,迅即离开林家,二叔和婶子感到心中不安,派洪生前来相送。”

“不必客气”张大师说着,他又一甩拂尘,悠然道“除了转达客套,可还有其他事情?”

“有,为了表达心意,今特奉红糖二斤,以孝敬大师”我说着,双手奉上二斤红糖。

张大师鼻孔哼一声,接过了红糖,随即道“请转告你的叔叔婶婶,此女邪气甚重,如想彻底驱除妖邪,三日后,本道再行做法一次。”

“是”我恭恭敬敬的回答。

张大师就此迈步而去,顷刻没了踪影,但我似乎仍能听到渐渐远去的唏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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