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早知有此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魏国才是他的终点吧!”
李牧惊愣地看着他,道:“此事机密,少龙怎会知道?”李闯笑道:“二哥有通天之能,这种小事还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吗?”
项少龙也只好强装高人,道:“恐怕我的到来也加剧了这矛盾的激化,廉颇将军功高震主,郭开这小人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哎……”
李牧叹气道:“此事不能怨你。我早已察觉到赵国气数将近,而此刻少龙却是赵国唯一的希望了。大王虽然昏庸,却不糊涂,他肯定也跟我一样的想法。”
“哦?”项少龙不禁有些动摇。
“自长平之战以来,许多人就已对赵国失去信心,不管是君主还是臣民,心中都有共识,苦苦支撑着这个破败的结局。放眼赵国,无处不在的奸佞,无孔不入的小人,数不胜数。但是大王又能如何呢?我自问深悉兵法,但也只能保一方平安。平原君虽然德才兼备,却存有私心,对赵国而言,不仅不是救星,反而是个祸害。”
李牧这段话道破了天机,却不是每个人都敢讲的。项少龙更加佩服,他有如此远见和洞悉时势的才能。
“寂静了这么多年,放任了奸佞为祸这么多年,突然天降少龙……说实话,不止是我,也不止是大王,你的出现,是给了赵国百万民众希望。你不仅是天纵奇才,更是仁义德才的化身,绝对不是任何一个贤人能比的。我很清楚大王的心思,因为我跟他一样,都在等待着你将赵国带向辉煌之路。只有像你这样的惊世之才,才能实现每个赵国人心中的理想。只有你,才能让赵国空前强大。”李牧不禁握住了项少龙的手臂。
项少龙愕然地看着他,李牧心情激动,那种由内心而起的喜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就是在等着奇迹出现。
“少龙啊!天降大任于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李牧语重心长地道。
“叔父……”项少龙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自己从一开始就铁定主意要去秦国发展,虽然想过自己的到来和《寻秦记》中的使命并不相同,甚至已经了解了历史空间的纵向性,但也不敢真正去面对。而如今乌家堡已经跟秦国搞好关系,早已准备好随时逃往秦国,如果自己身为精神领袖却为此犹豫不决,那后果之严重无法估量。
李牧长叹息道:“我也知道这太为难你了,让你相信赵国还有未来也叫人怀疑。不过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理当是义无反顾,岂有畏首畏尾之礼?”
项少龙怅然道:“只怕时不我待,晚矣……”
李牧目光灼灼,转又有些泄气,戚然道:“少龙的忧虑并非无端。最近乌家堡频频与齐、魏联系,恐怕另有目的吧?听叔父一句,现在的赵王并不是一个值得你尽忠的君主,而是赵国的数百万人民!你可知赵国不同于别国?”
“齐国半疆临海,秦国西面靠山,楚国南方蛮荒,燕国独守北方,赵魏韩虽然势均力敌,可是赵国北临匈奴,东北更是有个整天吃饱了没事干的燕国,西面的秦国虎视眈眈,可谓是十面埋伏,万分凶险。”项少龙道。
李牧佩服地点点头,道:“少龙洞悉时势,早就说你有惊世之才。没错,这些威胁中,尤其以匈奴和秦国最为蛮横。我赵国边境,但凡匈奴所过之处,必将生灵涂炭,黎民百姓绝无还生机会,那种惨不忍睹的画面真是叫人心寒意冷。”
“匈奴的威胁大概要持续两百来年,到时候自然有一位盖世英雄挽救万民于水火。”项少龙道。
李闯道:“二哥恕我多嘴,如果你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为何不去试着改变呢?事在人为啊?”
李牧打断他的话,道:“赵国有我一天,决不让匈奴肆意搜掠。但是放眼赵国,还有几个良将可用?廉颇将军年老体迈,如今又遭小人陷害。也只剩下少龙你了!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人可以跟秦国匹敌。假如有一天秦国的弓弩射到我们头顶,死的不止是那昏君佞臣,更是无辜的百姓啊!”
项少龙顿时愕然,想想当初与纪敏从那么恬静的小村庄出来是为了什么?起身看着月亮,怅然道:“长平四十万战俘,哪个不是百姓?……”其实项少龙心中对赵国的感情绝对比秦国深,李牧这番话,又怎么让他不动容?
“叔父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啊!还有四弟,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看样子是时候做一些事了!”项少龙突然回头道。
李牧大喜,握住他双手,道:“赵国有救了!赵国有救了!”
三人闲聊许久,天色渐晚,临别之际。
“明日我就要回北方了,听探子传报说匈奴单于格丹从西域各国搜略了五千多匹优良战马,说是要报我上次杀他左贤王之仇,恐怕这一战在所难免,我得尽快回去准备好一切。”李牧道。
项少龙道:“叔父劳顿了。”李牧再次握他肩,道:“将来南方百姓的生死就要看你的了,我以与各部说好,各级军官都会尽量配合你的,你大可放开手脚去做。”叹气道:“叔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本还打算送你一把血浪剑,如今看来你还是用那把百斤重剑好,大丈夫就是要这样!”
再多说几句,李牧才与李闯一道离去。
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看着美丽的月色,惆怅不减,颓然对月道:“嫣然啊!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了。”
想到那绝世美人,思念之意就更加无法自拔,她既然已经到了齐国,那不需要多久就能到达邯郸了。这段日子,乌家堡的一切外交活动要适当停止,否则就是自己送他们上西天。
“出来吧!别以为不吭声我就不知道你躲在假山后面。”项少龙朝假山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