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这个赵氏剑馆真正的后台是李牧。三年前,他极力推荐赵霸的弟子入朝为官,又将一些武艺高强挑选到西北大军中当将领,硬是把赵氏剑馆从低谷拉上了复兴之路。许多人都听闻李牧将军看好赵氏剑馆,纷纷将自己的子孙送入里面,因此也解决了赵氏剑馆的问题。
三个会馆之中,只有墨者行会比较孤立,没有什么靠山不靠山的,所以一旦名声掉下去了就很难再浮起来。
自从郭纵和赵穆“合资”的郭氏豪侠会建立开始,赵氏剑馆就已经面临了极大的挑战,双方都将彼此看作最仇恨的敌人。赵霸似乎也把自己的失意全部都赖在郭氏豪侠会身上,总之两个会馆是处处争锋相对,毫不相让。
郭纵跟赵穆两人狼狈为奸,赵国人没几个不知道,难怪一开始孝成王重用起项少龙也是提心吊胆,不过匈奴来的那三万多匹马已经打消了孝成王心中的顾虑,甚至连左贤王父子以及那三十多个牧人也被遣送回关外,这是项少龙的意思。
三大会馆中,郭氏豪侠会的名声最差。那些“豪侠们”本来都是社会底层的混混,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冠上了“侠”之美名。
或许豪侠如朱亥、聂政那般的猛士确实是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可惜,当有一只鸡变成凤凰的时候,就有无数鸡都觉得自己是凤凰,也有无数人都期盼着这些鸡都变成凤凰。可悲的是,太多人只看到“豪侠”的“豪”,极少人会关注到“侠”字。
其实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豪侠并没有什么提倡的必要,不管是专诸、朱亥、聂政、荆轲还是汉武帝时的郭解,都是一些没有国家荣辱的莽夫。重情义而轻家国,这样的侠还是侠吗?
项少龙不再多想,与荆秋一道直奔赵氏剑馆。
刚一转弯,不想前方一队车马正横冲直撞过来,幸好疾风敏捷,轻易地就避开了。身后的荆秋却被那迎面冲来的马车撞得人仰马翻。
“秋儿!”项少龙还未来得及下马,就见荆秋已从马背跃起,马也同时重重摔倒在地,长剑在手,狂卷而上,瞬间,前方马车四匹骏马的脑袋就被斩下来。
四个马头掉在地上,马尸身还被惯性带动往前冲了很远,接着整辆马车都瘫倒下来,正好压在荆秋的马上,痛苦的嘶声引来无数旁观者。
荆秋长剑血淋淋地架在身前,冷目看着那散架的豪华马车,车上的马夫摔出两三丈,爬在地上无法动弹。
项少龙忙下马,“秋儿你没事吧?”荆秋一句话也不说,怒视着前方那些冲过来的兵丁。
一下子,二十多个持矛的甲士就已将他们俩围住,凶神恶煞的模样。项少龙此时也漠然起来,瞥了瞥这些人,知道他们都不是禁卫军,应该是那个大臣的护卫。
果然,那散架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疤,眉毛细而有型,鼻勾十分尖,衣装华丽非常,除了赵穆不会再有别人了。
“怎么回事?”赵穆装作没有看见项少龙一样,缓缓地走向前,那些护卫们马上就让开一条道。
他还是装作没看见项少龙,慌忙道:“哎呀!使君!你没事吧?”散架的烂车里面钻出一个五官十分端正的白衣男子,这男子身材高大,而且面貌也十分俊美,大有跟项少龙并驾齐驱之势。
“啊!马!”那男子看见四匹无头马尸,吓得有些失色,“谁!谁这么大胆!?”
赵穆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献媚道:“幸好使君无恙,否则本侯罪大了。”转又怒视左右,道:“这是谁干的?谁这么大胆敢杀本侯的马?”
荆秋刚要开口,项少龙就一把扯住她纤腰,使了眼色,便上前一步,昂首大声道:“是本侯。”
赵穆和那男子都似很吃惊的一下,那男子瞥了项少龙一眼,问赵穆道:“此为何人?”“啊!原来是武安侯。”赵穆难得谦卑地与项少龙施礼。“武安侯?”那男子吓了一跳,显然对项少龙还是存有惧意,低声道,“他就是项少龙?”
赵穆笑里藏刀道:“来!来,让本侯来引荐一下,这位是齐国来的贵客,齐雨中大夫。”转又对齐雨道:“使君,这位便是大王新封的武安侯。”
一个“新”字让项少龙很是恼火,也便冷笑道:“本侯方才不小心杀了你的马,不知巨鹿侯是要我赔钱呢?还是要我赔命?”
赵穆看了眼荆秋,奸笑一下,道:“我看这根本不关武安侯的事嘛!本侯知道武安侯是有名的怜香惜玉,可这在场的所有人该都看见是你身后的这位女子杀了本侯的四匹上等马吧?”
齐雨此刻也看见了荆秋,见她美貌,竟然眼睛都发亮了。
项少龙抱剑在胸,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问道:“那巨鹿侯和贵使想怎么办呢?”
赵穆哪受得了他这样的姿态,脸皮细微地跳了一下,道:“谋杀上大夫以上的官员可是死罪呀!武安侯通文彻武,该不会不知道吧?”
“噢?”项少龙冷笑一下,道,“巨鹿侯好尊贵啊!居然让四个上大夫以上的官员为你拉车?唉?对了,好像大王没说过马可以当大夫吧?哎呀!难道这是新出的法令?巨鹿侯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刚从匈奴回来,哪知道这条新法啊!你好歹也要派人来通知我一下嘛!”
“你......”赵穆顿时哑口无言,这立法可都是大王开口而成的,项少龙摆明了是利用他的语病指责自己开口立法,换句话说就是赵穆在以大王的身份立法,是谋反,“本侯可没说过有这条法令!”
项少龙笑问道:“那巨鹿侯怎么说我妹妹谋杀官员呢?”
赵穆还在垂死挣扎,道:“本侯只是看令妹出手杀了为使君拉车的马,还以为她企图谋杀使君呢!”
项少龙笑道:“巨鹿侯哪只眼睛看见我妹妹杀马了?”从荆秋手里拿过剑,突然狠狠地道:“这马明明就是本侯杀的,刚刚它们四个畜生胆敢冲撞本侯,难道不该杀吗?刚刚巨鹿侯说什么来着?谋杀上大夫以上官员是死罪吧?本侯亲手宰了这四个不争气的畜生,难道有何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