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一挥胳臂,大声命令:“弟兄们!杀啊!”那冲出城门的一群农民自动让开,让大军通过,又归入军队两翼,随众军一同杀入城中。
大军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就杀进城中,陈胜下令将守丞与县令一并处死示众,获得一片叫好之声。收拢士兵,发现已有五千步卒,七百骑兵,这让陈胜喜出望外。
江灵渊微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拱手道:“恭喜将军马到成功!”陈胜喜道:“这多亏了兄弟啊,不费一兵一卒,就简单的攻下一县,这种能力,闻所未闻!”江灵渊摆手道:“不敢不敢,这都是麾下的大功,秦朝自取灭亡,咎由自取,早晚是要被人推翻的,将军这是敢为人先啊!”
陈胜骄傲的一笑道:“现在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将蕲县以东的地区早日攻下。”江灵渊点头称是。陈胜见他同意,唤人道:“将葛婴将军请来!”片刻,葛婴领命入内:“末将参见将军!”陈胜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吩咐道:“葛将军,本将命汝率一千两百步卒,一百骑兵,攻取蕲县以东各处,注意随时扩充新军。”说完递出令箭。葛婴接过令箭,领命退出。
江灵渊一见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于是向陈胜道:“将军,我怕家中有事,老母无人照顾,故望将军允许回去看看。”陈胜呵呵一笑说:“也是,这里有我坐镇就好,不必劳烦江兄弟了!我派几人护你前去!”江灵渊赶忙推辞:“不成不成,将军正在用人之际,我本来私自回乡已是不妥,怎能再多添麻烦?而且我已有安全之路回家,不必让将军操心了!”陈胜点了点头,琢磨一阵便答应下来。
江灵渊微微一叹告辞转身离去,他在这行军的日子里隐隐悟到了一些东西,着急回去修炼,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江灵渊在住处以石子为基,摆了个凡人界最简单的迷阵,足以迷住前来的行人,却又不会让他们察觉。关闭门窗,他五心朝天,闭紧眼睛,很快便陷入自己的修炼中去了。这几天经历的一些事情在脑海中翻转不停,还有一首诗清晰的闪现,正是那日在路上所咏之诗。江灵渊回忆着这一路上见到的乞食的老汉,病死在树下的妇人,皮肤干裂的庄稼汉,还有骨瘦如柴的幼童,最后是刚刚打的一场不是仗的仗,以及那句直冲云天的:“伐无道,诛暴秦。”
忽然灵光闪现,只觉一句话又浮起在自己识海里,不再是秦代的篆字,而是飘逸的行楷――仁者,无敌。江灵渊就在这一霎那间,顿悟了。
花谢花飞,草长草衰,这是自然不变的定律。狡兔三窟,鹰翔长空,这是自然不变的生存道理。暴政不得民心,秦朝大地处处烽火,这是历史的必然;盛世得民心得天下,人民自给自足,安宁祥乐,这是发展的趋势。
江灵渊的意识突然在识海中消失,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
军官挥舞着沉重的军旗,大旗飘扬。一位头戴红翎的将军大军站在最前,长鞭在手,胯下一匹青骢马,神骏无比。他足蹬黑筒明光军靴,头戴顶部列双的深紫色冠,橘色冠带系于颌下,打着一个漂亮的八字结,胁下佩有黑色宝剑。人与马浑然一体,仿若天成。青骢马忽然长嘶一声,奔向前去。
马上将军直臂前指,一抽佩刀,大喝一声。只见他面前出现一群黑衣骑士,黑衣黑马,连面目都隐藏在黑巾之后,人人手执锋利的马刀,双目寒光透过黑巾,渗出冷冷的杀意。将军面对这冲天的杀气岿然不动,身后的将士纷纷拔剑出鞘,面露寒光。
终于,将军拉住马缰,高声呐喊。两军交战。
不见人影空见花。
花,是血花。红艳艳的血花洒满清冷的草地,万绿丛中万点红。凄美至极。
广袤的草原上只剩下两人两马,一穿黑甲红袍,一个则全身是黑,两人气喘吁吁的对峙。
深深呼吸,大口喘气。将军一竖黑色宝剑,在胸前划了一道圆弧,圆弧形成一道金光。那黑甲骑士立起马刀,直直向前一捅。那直直的一捅,却划出一道银色光芒的曲线。银光与金光碰在了一起,合二为一!
*
江灵渊打了个颤,霍然间,意识回到了识海中。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一瞬间,他只觉做了个漫长的梦,恍然回到了现实。
识海中又响起音乐,不同于以前的柔婉宁静,这次满是肃杀,是兵戈的交鸣,是战鼓的擂响,更是战场的呐喊。他直觉血气上涌,战斗的欲望极其强烈,完全抑制不住。就在这时,一道白光悠悠的现身,缓缓流淌在四肢百骸,音乐不见,却出现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两种光芒相互交错,赫然是刚才所见的两道光芒!
江灵渊突然明白了,他将心神沉入那两道光芒,只觉精神更加饱满,仙元力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金光银光慢慢淡去,又一道蓝光闪过,他的神识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包裹住蓝光。
在外人看来,此时的江灵渊身有四彩的光芒:青,金,银,蓝。四种颜色相互交错,最终变为一个小小的光蛋,闪耀四色的光彩,缓缓没入江灵渊的眉心。
原本坐于地上的江灵渊突然不见,而是化作四色的光芒从房顶冲出。他眼睛缓缓睁开,嘴角浮出懒洋洋的笑容,轻轻的道:“仁者,果然无敌!”现在的他,可以在天上无拘的飞行,也具有了更大的神通。突然,他眉毛略一抖动,笑了:“原来,已是四个多月过去了。”
他飞身落到陆地,来到蕲县的一家酒肆,这才打听到,蕲县周边的郅、、苦、柘、谯几县已全部攻下。陈胜也已经率领大军占领陈县,自立为王,号称张楚。还有更有价值的消息,项羽项梁已在吴县发动起义,刘邦随后也在沛县发动了起义,大半个秦国已经是起义军的天下了。
江灵渊微微的笑:“仁者才能无敌。秦国不仁,怎能无敌?”
叹了口气,他身子一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刚的突破让自己的力量倍增,虽然跟以前相比,仍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更称的上是雪中送炭。袖里乾坤一使,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见,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终是什么也没做。
陈胜还是自立为王了,项羽刘邦也将出道了,历史的发展仍是与以前一样。陈胜最后会众叛亲离死在车夫庄贾手里,项梁也会战死,项羽会接替他的位置;刘邦会得到张良的帮助,起义军主力也会被秦军屡屡击败,但不论如何,秦朝失了民心,仍是不可挽回。
江灵渊踱着慢慢的步子给自己定下了计划,他要从此离开陈胜,因为再跟下去,不知有那一天他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历史。他经过体悟终于知道了爷爷的意思,让他经历历史感知和理解历史。他参与到了所知的历史中,充当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顶多改变了后世的史书,在上面多几笔:江水,云中人也,随陈王起兵,为客卿。后迷于乡途。
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江灵渊一拍脑袋,目光变得柔和,已是落暮时分了。他想起了落日下破落的房子和房前坐着的妇人,那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江灵渊呼出一口气,停下了步子,深邃的眼神看向北方,那里,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回家和娘呆几天,再去项羽那里看看吧。他弹去落在肩上的落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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