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渊低眉想了一想,只记自己在仙界琼江仙境曾有一个称号――归鸿真君,但如今实在不适用,不如……
他抬起头,对张子善温声道:“先生,小生祖父曾为小子赐字为‘归鸿’。”
“归鸿,归鸿,好字,好字啊!贵祖父也是一个雅人啊!可惜无缘一见,唉!”张子善颇为惋惜的摇摇头,江灵渊不好接话,只能静静站于他下首,默立不语。
“归鸿?”张子善看到江灵渊有些发呆,不禁叫了一声他。
“呃,哦,先生。”江灵渊正在想念自己的爷爷,神游太虚之际,并没有注意到张子善已经看向了自己。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刚刚张子善称他为“归鸿”。古人之间相互称呼,称平辈或尊辈称字,则是表明对对方的礼貌和尊重。
现在张子善称自己“归鸿”,那定是和自己平辈论交,“不可,不可,晚学可担当不起,小子不敢高攀!”江灵渊思至这里,推脱道。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归鸿的学识我自认不及,听浚儿介绍,我对归鸿可是神交已久了!今日我们结为忘年交又有何不可?”张子善热心地道,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
江灵渊在仙界已是几万岁的人物了,但到了下界,他何时不是以晚辈自处?这一回却有人真心与他平辈论交,倒让他找回了在仙界,朋友遍地,畅谈相叙的感觉。
他不由放下了拘束,意态甚豪地道:“既然先生不嫌弃,那我就不推辞了,子善兄!我这里正好有刚刚酿好的酒,与子善兄论交是幸事啊!当浮一大白!”
江灵渊从芥子空间中取出玉杯,再倒入约仙楼的醉仙酿,笑道:“来,子善兄,石兄,这是我从约仙楼带来的醉仙酿,绝不同外面所卖,尝尝!”张子善和石浚听罢此话,也不计较江灵渊这玉杯和仙酿的来历,举杯吞下。
这称呼听起来颇有些怪异,他与张子善平辈论交,张子善又是石浚授业之师,他又称石浚为兄,辈分岂不乱了?这三人却没人在意,这是各交各的,高兴就好。
这醉仙酿闻起来只觉鼻尖发热,香气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舒爽不已。喝下之后,身子如同在这闷热的盛夏里洗了一个凉水澡,疲惫和困意顿时消除。
三人意欲未尽,张子善虽是儒生,但却豪气冲天,一点也不见书生的矜持和温文尔雅,而是如同粗豪的汉子,怪不得能让石浚这个武林儿女为其心折,甘于拜其为师。
江灵渊手执玉杯,正欲与张子善和石浚再次碰杯,却觉心弦一绷。蓝风出事了!这是他当即产生的念头,他的手微微一晃,满斟着酒的玉杯却纹丝不动,也没有一滴酒洒出,他神色如常的与张、石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心思白转,三人喝酒正在兴头,不能以理由搪塞,不仅落了二人面子,也失去了与二人在酒醉之际高谈阔论,交心为友的机会。他起身再斟了一杯酒,笑道:“光喝酒怎么能成?我去约仙楼取几个小菜,咱们三人畅饮一番,如何?”
张子善只觉平生得遇知音,自然是有求必应,石浚则是陪着师傅和好友痛饮,两人皆以为然,张子善哈哈大笑地说:“然!我们边吃边聊!”石浚站起身来,笑着道:“江兄,我派下人去就可以了,你何必再跑一趟?”
“呵呵,我可是约仙楼的常客,咱们今日岂能吃些平淡小菜?还是我去!石兄不必麻烦。”
“好!那我就吩咐腾出地方,等你回来!”石浚红着脸,颔首道。
过了石家的那座斑驳的小桥,江灵渊进了一处密林,站在僻静之处,他结了几个手印,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泥泞的地上就又多了一个人影――江灵渊的分身,乔辰。
“本尊!”乔辰一撩袍袖,行道礼见过江灵渊。江灵渊点了点头,神识向他传音,吩咐了几句,乔辰听罢,点了点头,转瞬间离开了这处僻静的树林。
江灵渊看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他轻声对自己道:“有了分身就是好行事,而且他的迅速归来,也不会引起石浚两人的疑惑。首先,他与我一模一样,其次,石浚知道我有着绝顶的‘轻功’,呵呵,真是水到渠成啊!”言罢,他的身影在雨雾迷蒙的树林中淡去,已无影踪。
当江灵渊再次现身时,已是在自己的屋中,蓝风躺在胡床上,身上的毛发全部消失不见,而那张胡床上的棉絮已是散满阵法内的整块地面。原本就十分小的蓝风,此时的大小更是原来的一半。江灵渊紧张的迅速撤去阵法,将自己具有治愈功能的蓝光附于蓝风小小的躯体上。
蓝光使蓝风身上不知怎样产生的伤口愈合,但还未等江灵渊松口气时,原本明亮的蓝光突然黯淡下来,蓝风剧烈的抽搐一下,嘴中吐出一串白色泡泡,它无意识的哼道:“咕咔……咕咔咔……”
江灵渊听得到它在识海中给自己发来的讯息:“我好痛,不要用蓝光……疼啊!我不要进化!”
{下一节:蓝风变,西湖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