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梦妮控制着激动的心情,紧搂着包大海的脖子,任随包大海一路颠簸背她回家……
进屋后,包大海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原来那个家,同时又想起那些被贱卖的家具……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包大海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当丁梦妮由包大海伺候着洗好脸脚上床后便切底清醒了,包大海看着很有几分消瘦与憔悴,靠在床头的丁梦妮,说不出是担心还是烦心。
“明知不能喝逞啥能嘛。”
“我寂寞!”话到伤心处,丁梦妮实在止不住内心的凄苦,捂着脸抽泣起来……
虽说曾经十多年夫妻相守,往日里吵闹不停矛盾不断,恩恩怨怨一时难以尽说;又道是一朝作别看似少了旧日烦脑,暂获几分自由与清静,然而,当时间一长,特别在“享受”完“自由与清静”后的孤寂时,过去的生活便如新的烦脑重新涌上心头,并在一阵不自觉的,没完没了的记忆翻复之后,方才知道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的滋味有多难言。试问:有几个正常男女敢用所谓的勇气挑战那历经春夏秋冬的,一个个漫长而又惨淡的夜晚?!有人说“男人憋不住性,女人熬不过情”,然而,丁梦妮此时觉得自己既有熬不过的性,更有熬不过的情,所以她才在情不自禁中,在坦露无疑的哭泣里,向包大海表明自己内心的煎熬。
静坐一旁的包大海,内心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尽管他记忆里仍旧储存着对丁梦妮的诸多怨恨,但此刻在耳听着丁梦妮的哭泣声,特别看着梳妆台玻璃板下那张原来的小家三口合照时,心思也大乱起来。
然而,始终没跳出矛盾心理的包大海,不顾丁梦妮哭泣出门而去……
丁梦妮没想到包大海真就这样走了,气得她止不住叫骂起来,“包大海,你是个大混蛋!”
凌晨五点,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包大海从睡梦中惊醒,他赶紧一把抓起电话,却原来又是陈莲梅打来的,这是从昨天午夜至此,包大海接到陈莲梅打来的第三次电话。
“我睡不着,我要你跟我说话。”
包大海揉了揉惺忪睡眼,“你说,我听就是。”
“你是不是每时每刻都想着我?”
“该想时总会想的。我说莲梅,你放心,等这几天忙完后我会来看你的。”
“你不准像‘兄弟南北谎’一样懂不懂?!你要乖,要听话,否则我不理你。”
包大海实在受不了陈莲梅总说这种硬邦邦的话,此刻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反感,“你能不能不说这些话,拿我当你儿子啊?别忘了我是个老男人,莫非你以前跟周周他爸也说这些?我说莲梅……”
包大海的话未完,但陈莲梅却早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话筒后,包大海暗自叹了口气,想起近来与陈莲梅发生的许许多多……
近段时间,一心渴望翻身的包大海,因忙于维修上诸多事情,平时更多的是用手机与陈莲梅联系。
在包大海与陈莲梅交往的日子里,平心而论,陈莲梅对得起包大海,尤其让包大海感动的是,尽管陈莲梅从没到过家里,但却仍旧拿钱给包大海,要他代为孝敬老人,只因包大海虑其结果,所以从没对老人说过钱是何人所给。没想到包大海在与陈莲梅看似融恰相处中,却产生了大不悦的感觉,本就心怀能否长相处疑虑的包大海,觉得自从他跟陈莲梅有过亲密关系之后,陈莲梅便把“大女子主义”,以及“要乖要听话”的硬绑绑说词在嘴上操得更勤了;又比如两人在亲热时,陈莲梅总忘不了要说“掏空”之类的,大煞情绪的话,再就是平时好像并不愿与包大海公开散步,偶尔外出时,只要陈莲梅远远看见熟人,便要拉着包大海像避贼一样与其避开,于是,出于大男人的自尊,包大海便对陈莲梅由开始的很满意转入后来的次满意,所以上次他才对杨宝昌说“男人是最难的人”。如果这都还不算的话,包大海以为,来自于陈莲梅对自己情感的不信任与防范就更让他受不了了,比如陈莲梅总在深夜不打手机而打座机询问包大海,而这时整个室内常常被同时响起的,一架座机两架分机的铃声将熟睡老人惊醒后多半再难入眠。尽管包大海曾不止一次对陈莲梅说过,但陈莲梅总是不予理会,多次下来后,包大海终于想起刘中和讲前妻“经常半夜到奶场值班室查哨”,又及肖为民说“不信任是刀”的话,如此一来,包大海对陈莲梅奇特的“查哨”之举便深感有了似“刀”之觉。
早上八点半,冻库院坝前。
杨宝财直愣愣看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挑菜的中年妇女从眼前走过,直到没影。
包大海轻脚轻手来到杨宝财身后,“眼珠子掉出来了,大姐而已。”
“就算大妈又咋嘛,”杨宝财站起身来,“妈个抽的,我不像你有‘梅花糕’,你现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老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都没了,憋急了别说豆腐,就是臭豆腐我照样当肉吃!”
正在这时,杨宝财的手响了起来。
杨宝财掏出手机看了看,“别吭声大海。喂,啥事儿……那好啊!那我请你娘儿俩吃饭……我当然舍得了,你们跟别人不同嘛,前几天我给你打过手机,五次……真的,三次占线,有两次你不接,后来我又打你还是没……我没乱猜,有想法是真的,要不这样小钟,我们先吃饭,然后我们单独……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并没说你到了吃顿饭就上床的份儿上……喂,你咋不说话?默认了?”
包大海望着发愣的杨宝财,“啥事儿?”
杨宝财撇了撇嘴道:“她关机了。”
“啥好事儿你要‘庆祝’?”
“甜甜月考总成绩年级前三名,这还是她第一次。”
“那是该庆祝,比蓉蓉还强一名。你刚下班吧,有啥事儿吗?”
“心烦,本想找你说说话。算了,你忙,我走了。”
又一天凌晨四点半,包大海再次被陈莲梅故伎重演的“查哨”电话闹醒。
从昨天晚上到此,陈莲梅给包大海打过五次电话,在前分别是深夜十一点、凌晨一点、两点、三点,这是陈莲梅来电话最频繁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