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梦妮恨自己十多年都过来了,却没能守住这最后的大半年时间,如果当时能多看看,多想想,多忍忍事情就不是现在这般光景了。又尤其眼下,丁梦妮因早先死心撵包大海离家,不顾一切对包大海摔口而出的那些话,此时更是一股脑全从她脑海里按不住的冲了出来……
丁梦妮恨自己当初怎么会说那么多让人伤心的话,同时也想起包大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
“谁的理想都是在现实中一步步干出来的。”
“不是你的财抢都抢不来。”
“我不想钱作我的主,我想作钱的主,不信你等着瞧,我将来会有这一天的。”
“想找有钱人的钱就得先把自己弄贱。”
“劝你不要总想啥都来得现成,就算吃自来水还要动手开笼头,你除了有点儿气傲其他屁都没有!”
“我不怕你心狠,你心狠我嘴狠,你敢把事做绝我敢把事弄僵,我先把话撂在这里,今天不是明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看着我包大海是咋冲出来的。”
“孙猴子是神!你他妈的只配找那种无情无义,天打雷劈的杂种!”
……
一时间心路难行的丁梦妮,原本“主动取胜”的信念仿佛一下子滑到了最低点,把眼下的事情在可信与不可信中反复思量起来……
丁梦妮深知那味世人都知道的“后悔药”却又谁都无法买到,从而使得她想要再续那纸“情感合同”,便成了眼下自以为比生存之危都还要残酷的事实。
凌晨四点,并未真正入睡的丁梦妮,被包蓉蓉忽然一阵划破夜空的尖叫惊起,随即包蓉蓉飞快来到她身边,扑进她的怀里……
丁梦妮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懵了,“咋啦蓉蓉,你做恶梦啦?!”
连头也不敢抬的包蓉蓉,恐不成声道:“妈妈,老鼠,老鼠……”
一听包蓉蓉说“老鼠”,丁梦妮浑身一紧,顿时张着大嘴说不
出话来……
包蓉蓉仍旧恐不成声着,“大、大老鼠,大老鼠钻我的,我的被窝了!”
丁梦妮浑身更是一紧,惊恐万状道:“那,那它咬你没
有?”
“不知道,我怕!快叫爸爸回来,你快叫啊!”
“好的好的,我马上叫,我马上叫就是。”丁梦妮身阵阵鸡皮,一边安慰包蓉蓉,一边在颤抖中拨打着手机,“大海,你快来,蓉蓉出事儿了……不是,不是学校,在家里,你赶快啊!”
十分钟后,在丁梦妮母子焦急渴盼中,包大海心急火燎赶到了。
“爸爸,”包蓉蓉面如土色,颤抖着连比带划地夸张道:“刚才,刚才好大好大一只大老鼠,大老鼠钻我被、我好害怕呀!”
看着包蓉蓉那张早有些变样的小脸,包大海听后松了口气,笑着说:“哦,我当啥事儿。没其他?”
丁梦妮:“其他没啥。”
包蓉蓉紧揪着包大海嚷嚷着,“爸爸,我要跟你回婆婆那边。”
“你走了我咋办?”丁梦妮急道:“我也害怕呀!”
“反正我不想在家里睡。爸爸,我们快走啊!”
丁梦妮赶紧一把拉住包大海,“那你一会儿再过来,要不你先打死它。”
包大海:“现在不可能,至少要明天,要用捕鼠器才行。”
“快走啊爸爸,”包蓉蓉不顾一切地拖着包大海,一声急似一声的催道:“快走快走!现在就走!我一分钟也不敢站下去了。”
丁梦妮:“那你快穿好衣服,千万别着凉。”
包大海父女走后,丁梦妮无可奈何地独自守着无人气的家,身裹厚厚的被子紧着心坐在床上,硬抗着袭来的阵阵寒意,望着窗外的洞洞黑夜……
就这样,丁梦妮耳边在回响着包蓉蓉尖厉的惊叫中,脑子里在盛放着诸多的事情里,直到天亮也心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