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满脸透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青年男人,被艳丽女子发现到时装店买衣服,虽不是什么大事,却毕竟让人有些尴尬的。
几个姑娘见此情形,便从他们身边闪过去了,谁知那妇人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明月的手,快言快语地问道:“几个妹子,这衣服买成多少钱?”
四人—一作了回答。
“贵是贵了点,可穿在身上要有多俏就有多俏!还是你们当姑娘好,穿个啥就成个啥。现在的裁缝师傅,也好像只会做姑娘的衣服了,大街小巷都摆得有,活生生地把男孩子给忘了。你看他嘛,一个星期都在买衣服,走了不下二十家商店,就是买不到一件像样的!”
妇人怜爱地地视了何云一眼。何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侧,那情形,恨不得立即堵了妇人的嘴。
几个姑娘笑起来,明月依是大大方方地说:“别太挑剔嘛!”
妇人立即接嘴:“哪是挑剔,真真没有像样的!我时常对他说,男娃娃到一定年龄,也该注意些穿着打扮,不然,哪个姑娘瞧得入眼呢?可他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看他嘛,穿个衣服像和尚似的,他还跟我争,说叫啥‘里根服’,洋名呢!我们单位没一个年轻人穿这玩意儿,都是中年人穿呢!”
几个姑娘笑弯了腰。明月的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这可惹恼了何云,他的脸上几乎要流出血来,愤愤地叫了一声:“五妈!”
妇人全不理会他,见姑娘们笑,她变得更加活跃起来,扯住她们问道:“你们怎么跟何云认识?”
(bsp;“我们是同学。”
“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现在的。”
“噢,大学生!女秀才!
……举人上头是啥呢?我说不上来了……”“五妈!”
何云痛苦地叫一声,怒气冲冲地向前去了。妇人见状,挪动肥胖的身体向前追去,边追便回过头来,向姑娘们摇一摇手:“拜拜!”
姑娘们笑得气都回不过来了。
她们欢声笑语地往回走,把穿了新衣服的喜悦完全淡忘了,整个身心,沉浸于这一次奇遇带来的兴奋之中。
“太有趣了,我觉得她完全可以去做小品演员。我敢打赌,她绝对超过蔡明!”
“不要说蔡明,恐怕赵丽蓉也不是她的对手!”
姑娘们又笑。
“喂,何云把她叫五妈?”
“好像是。他两次都叫的五妈。”
“为什么是他五妈陪他买衣服而不是他自己的妈妈呢?而且,看那表情,他五妈与他特别亲密,好像就是他自己的妈妈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这么关心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深入了解?如果想,我明天就帮你牵线搭桥!”
这话是明月对一个伙伴说的。为此,那姑娘对明月很不高兴,认为明月小看了她,甚至侮辱了她,“我找不到男朋友宁愿当女光棍!”
于是,大家又把话题引向了何云。
“他是土著的重庆人,重庆毕竟是全国有名的大都市,几十年前这里还曾经是中国的陪都,应该是有优越感的,他为什么那么羞涩呢?”
“就是嘛,你看我们班上那些男崽女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话如炒豆,动不动就吵架打架,虽缺少了都市的文明,却多了一份刚毅,哪像何云呢?”
“他太缺乏阳刚之美了,要是高仓健走红的八十年代,恐怕任何女孩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
“在他身上,体现着阴盛阳衰的社会景观的缩影。”
“我觉得你们太过份了。我的看法与你们不同。在这个社会,知道羞涩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在夸夸其谈,自我卖弄,甚至不知廉耻。男人见到女人,红脸的越来越少了,他们总是带着攫取的目光盯着你,不是盯着你透露心灵的眼睛,不是盯着你表达思想感情的嘴,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胸脯!有的还把眼光下滑,像一把刀子似地把你一豁到底。这时候,你就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某些人见到女人赤裸的臂膀就想着她赤裸的全身。你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