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放我走,不再算计苏家,我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自然可以平心静气地与你谈话。只是……小王爷你做得到吗?”
关锦意道:“除了放你走,别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呵~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可笑吗?待我如囚徒,还要装出这么一副有求必应的诚挚样?”
苏阡离一面说话,一面咬牙抵抗药性的炽烈。这味药也烈得太过头了,置身于雪野之中,她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渍湿,粘粘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更甚者,她前额上也渗出汗珠,再这般下去,难保不被关锦意看出蹊跷。
“阡离,你很热吗?”
不等苏阡离想出对策,关锦意已经发现她的异常。他伸手欲探苏阡离额上温度,却被苏阡离一把拨开。
“没有,只是这亭中炉火太旺,有点燥热。”
苏阡离视线恰巧落到脚边炉火正望的暖炉上,心念一转,就随口捏造了这么个借口搪塞。她临时捏造的借口,偏偏关锦意给当了真。关锦意起身挽了袖子,亲自动手将苏阡离脚边的暖炉移开一些。
“我记得你体质畏寒,山上天气寒凉,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苏阡离虽然满心记挂着脱逃,但关锦意刚刚说的这句话,却如风过池塘,在她心中卷起阵阵波澜。知道她体质畏寒的人并不多,而关锦意……并不在这该知道的人的行列中。
“你怎么知道我体质畏寒,我记得自己从未向你提起过?”
关锦意的身子明显一僵,但随即又放松下来,望着苏阡离一笑。他那一笑中,仿佛卸下了什么东西。
“秦云浮,他为我所用。”
苏阡离轻抿嘴唇。原来如此!
沧南道一役后,是神医查生子为自己调理身子,秦云浮乃查生子爱徒,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奇怪。
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关锦意瞥了苏阡离一眼,看苏阡离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定了定决心,继续道:“其实,后来一方鬼以寒气伤你,也是我告诉她的。我委托易水楼取你性命之时,便将你这个弱点告诉了他们。”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关锦意今日的确反常!不然,他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苏阡离于疑惑中又带了些许欣喜,她的弱点,并不是君弈泄漏给别人的。
她,终是开始偏向于信他。
但是,信他又怎样。他的姓名,是南宫弈,不是君弈。
没有注意到苏阡离的走神,关锦意倒了杯酒仰颈灌下,顿了顿,替自己理了理思绪,“我想将所有的事情对你坦白。从我上次离京开始到现在种种,详详细细地说与你听。”
“好,你说吧,我听着。”苏阡离本来到嘴边的不必,不知为何在看见关锦意认真表情的一瞬间,无端端说不出口。于是告诉自己,罢了,就算已经知道个大概,再听他说说也无妨。
“这些年来,你姑姑虽无所出,却一直为我父王所深爱。而我,则自小被抱到你姑姑身边,由她抚养,唤她母亲。而我的生母,一辈子都在对你姑姑的嫉妒怨恨中度过…………我初到江南时,的确是想设计你,然后掌握苏家的势力,所以便委托了易水楼对你下手。尔后又找上北庭琢与南宫适…………阡离,我保证我绝不会再设计苏家,希望你别再怨恨我……”
关锦意说的事情,苏阡离大致知晓。她唯一不知晓的就是关锦意对付苏家的动机,而今也明了。实际上,她对关锦意的感情,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失望或者恼怒。恨一个人需要太多力气,她这些年过得很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多恨一个人。
“对你,我并无怨恨。”
只是不喜欢而已。
关锦意并未能读出苏阡离话后面的意思,也许只是不愿读懂,而非不能读懂。但不管怎样,对于苏阡离的不怨恨,他还是很开心,开心着难得地带了点孩子的傻气。
“阡离,我喜欢你。既然你不怨怪我,那么,你是不是可以试着接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