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没?相信我,或者不相信,一念之间而已,”我的手指缠着沙发坐垫上色泽鲜艳的软毛,略微有些不耐烦。充满着整个房间的粉色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异常烦躁。
他仍然在地毯上不停地抓着头发转圈,陀螺似的身影无时不刻在挑战着我忍耐的极限。终于,我放弃了挣扎,抓起一张垫子,用力甩向他:“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我明显表现出怒气的脸。他的气息依然不平静,没想到撒麦尔竟然有如此魅力,让他沉沦得这么彻底。我玩味地想着。
他低着头,酒红的发蒙了眼,只让你看到笔挺的鼻梁,妖异的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能想像,他竟然也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一天。
爱情,果然会让人改变。
“我刚才考虑了很多。包括你这个人,还有那个的记忆本身。它们都存在许多的未知和不确定,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证明,所以,我的理智告诉我,你的话,不可相信。”
他看着我,一再死死地盯着,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让撒麦尔陷入困境的事发生,即使只有1%的可能性。对我而言,没有谁比他重要,你知道,这是我今天选择相信你的所有原因。”
是的,我知道,我从以前就知道。
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
我用手将头发撂起,挑起眼睛,笑了。“我对你的原因,可并不怎么感兴趣。但现在至少有一点是值得欣慰的,那就是我们最后都选择了相信彼此。”
“别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我单方面相信你而已。你给出的东西,还没有诚恳到表明你的信任的地步。”
“不要这么极端好吗,塞尔卡。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抬起手,抓住一搓酒红的发,靠上去,轻柔地吻着,“你活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啊,那可是我引以为傲的个性呢。”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那些记忆确实是真的,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放心,撒麦尔现在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这段记忆发生在距离现在几百年以后。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避免它的方法,但是相对的,你必须为我的身份保密。我会按照规定在今年九月入学,再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以放到以后慢慢商量。那么,亲爱的校长大人,现在已经11:50了,鉴于本人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饭的情况,您可以允许我现在先去吃饭了吗?”我一口气把话吐了出来。
我是真的饿了,胃已经抽搐到麻木,小腿也激烈的酸痛着。真的没有精力在跟他纠缠了,只想速战速决。
“啊,真是非常抱歉。”虽然我从他脸上没看出半点抱歉的意思,但我也不想再计较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开门,走出了那个挑战我审美底线的房间。
整幢楼出奇得安静,我的脚步声空空荡荡地徘徊,久久没有散去。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我在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你看,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些我原本以为失去的东西,上帝又将它再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而现在,我却只能悲哀地笑。如果我曾经得到他的眷恋,是因为我拥有一张酷似那人的脸,那么现在的我,还拥有些什么呢?是对他的爱,还是对他的关心和了解?爱情不是交易,并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会得到相同的回报。
什么叫做命运?
那就是你千年的爱恋,却抵不过他们相遇的瞬间。
就像我和鲁索,在我终于醒悟自己爱上他的时候,也明白了他爱的局限。
你可以给予,却不能要求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
这就像,撒麦尔和塞尔卡的爱情。
我给塞尔卡看的记忆,确实是真实的,只不过可能与他本人理解有一些差距。
在当时,由于魔族与人类的交战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激烈,出于帝国方面高层的压力,塞尔卡终于答应暂时辞去了校长的职位,接受了帝国大法师的封号,并开始为国效力。与他一起出来的,也包括撒麦尔。
那是两族正式开战的前哨。一开始双方还各有胜负,但不知不觉间,胜利的天平却开始向魔族倾斜,特别是在一些关键战役上,我们从势均力敌到屡战屡败,人心开始涣散。人民们感到绝望,连王室中也出现了许多流言,蛊惑人们说魔族必将统治人间。
鲁索的压力非常大,因为我们甚至找不到出错的原因。于是,我在私下与当时帝国大法师之―――水系专精的沙纹商量,最终,我说服她,为帝国做一次预言。
那是相当耗费时间和法力的东西,并且需要一定的“代价”。但我当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绝对有什么在前方阻碍着我们。
一周后,沙纹把我叫到她的府邸。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非常虚弱。我拉着她的手,感到冰冷的寒气在手心蔓延,心里一阵难过。
为了这个国家,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不要对我心怀歉疚,这是我的责任,如同你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一样没有任何勇敢和高尚可言。”
我只是用力握紧她的手,因为除此之外我已经无能为力。
就在这是,她突然在我手里塞进了一团东西。我意识到这个预言可能非常得重要,因为她甚至都不敢在人前跟我谈起。
我们双方都非常有默契,按照礼仪问候完毕后,我又小坐了一会儿,这才与往常一样回到帝宫去。
我将自己关进书房,屏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那张被她揉皱了的纸条。想着,希望不是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才好。
然后,我彻底地楞住了,呆呆站了很久,才想起来应该马上毁掉把它毁掉的。
火焰在的指缝中跳跃,我仍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
那张纸上只写了5个字:
内奸,撒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