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没有见过严格意义上的死人。可这些年半强迫地被麦绍领着修行，那些支离破碎的人型肉体便不少见。麦绍曾说过先让自己习惯一下，难道习惯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幕吗？

死亡不可怕，但是很可悲，尤其像柳楚茵这般含怨而死的。

杨成一点都不了解柳楚茵，除了知道她是一个妓女外。然而妓女又如何？人性本善，如果另有出路，谁愿意成为别人的发泄品？

背负着一份悲哀生活着，却依旧要带着这份悲哀死去。

这便是狗日的命运么？

杨成没有想得这么深，毕竟他不是那种见微知著的智者。他只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向麦绍交代。他不清楚麦绍与柳楚茵的关系，但想必两人相交不浅，而且很有可能是麦绍这些年来唯一倾慕的对象。

而这么一个神奇的女人居然死了。

然后杨成的脑子便空白了。

一道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案发现场的附近。一队公安干警从人群之后钻进中心，开始分工合作，驱散人群，拉起警戒线。

一名年纪不大却看似干练的女警走到了杨成的身边，肃声道：“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杨成缓缓抬起头，却倏然发现这个女警有些眼熟。

“是你？”眼力毒辣的女警率先认出了杨成。如果不是杨成的内心现在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或许他也会想起眼前这位便是当初大战租屋时的李姓女警。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杨成根本没有搭理任何人的欲望。他默默转回头，视线本能地放到了柳楚茵的眼睛上。

就在对上那已毫无光彩的眼眸的那一刹，杨成体内的那股燥热再次毫无预兆地升腾起来。接着杨成的视线内瞬间被一团血一样的火焰充斥着。在跳动的火焰之中，出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在一间熟悉的租房中，七八个男子对着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人拳打脚踢。女人拼命地挣扎着，却还是被一下子摞倒在地。

“我不认识杨成！”女人尖叫着，然后她的睡衣被无情地撕开了，露出里面白嫩嫩活生生的肉体。男人们都露出了充满兽性的笑容。

杨成顿时明白了——柳楚茵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他怔怔地蹲在地上，任由那仿佛重播了过去的燥热在体内逐渐消散。不知何时，他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一缕缕吓人的血丝从指缝中流出。

李警官见杨成不答话，又一下子变得惊愕，立即心生疑窦。她很隐秘地掐住杨成的一个要害，嘴上却冷静地说：“你先跟我回一趟警局，我们可能需要你的……”

话没说完，杨成却突然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望见杨成似乎酝酿着无穷怒火的脸庞，李警官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些。然而杨成只是轻轻甩了一下肩膀，便已挣脱开来。

“不要拦我。”杨成瞥了眼李警官，声音微冷。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一些事情，为自己，为柳楚茵，为麦绍。

见到自己的擒拿术便被破解，李警官心中惊诧，但依旧反应快速，立刻拨出配枪比住杨成的太阳穴。她这一举动马上引来一阵惊呼，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们马上作鸟兽散。其余干警虽然不明事由，也用最快的速度围了上来。

杨成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这说明这个二愣子已经不大算更改自己的注意了。

李警官精通犯罪心理学，自然对于杨成的决心了如指掌。但出于对同事与手中左轮枪的信心，她没有任何犹豫，缓缓逼向杨成。

她实在想不出杨成在这种包围之下，还有什么反抗的理由与能力。

如果杨成是个未被某个变态进行了十年变态训练的普通人的话。

杨成在呼气与吸气之间的一个奇异的空当之中，突然发力。两条不算粗壮的大腿肌肉在霎时间爆发出非人的力量，瞬间蹬碎了让柳楚茵死亡的水泥地面，由动至静，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杨成已从包围的缝隙之中冲了出来，一个侧身肩顶撞进了邻近的便利店里。

速度快得当李警官扣下扳机时，杨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直安分守己的杨成在今天终于显示了修行者游离在法纪之外的难以控制性。当一个人超出暴力机关的掌控能力太多时，这样的情况是必然的。杨成这样做只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修行者，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人类需要假于外物的世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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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活动，所以更的有些忙……真想每天三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