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柴良如此提议,王、赵二人也都大声叫好,齐声附和。来西安也有小半个月了,每天憋闷在学校里,一点都不知道外面世界,也憋得够呛。三人换下迷彩服,穿上寻常衣服,出门搭车,直奔钟楼而去。此时正值八月中旬,天气酷热,很多人都白天上班,晚上出门逛街购物,所以街上、超市、商店晚上比白天更加热闹。柴良本想打的过去,可赵扁却说乘公交车更能体验西安生活,所以三人便挤在一辆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几乎只有立足之地,室外本来就是热浪袭人,现在挤在公交车中,更是闷热异常,柴良连连抱怨,赵扁也有些后悔。公交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钟楼,三人下车,不禁有些呆了。
只见钟楼附近,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赵扁自小在北京长大,对此番景象已是习以为常,但柴良、王丞相却是吃惊不小。珠海虽然是个现代化花园城市,但毕竟很小,再加上道宽人少,与之相比,远不及此番热火。王丞相来自农村,农村晚上无事,很早便洗洗睡了,根本不知道城市夜生活如此热闹,夜景如此美丽。整个钟楼形如宝塔,上面被各种霓虹灯环绕,在夜色衬托下,更显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绚丽异常。三人感叹良久,商量一番,决定向西先去鼓楼吃小吃。若有时间,再浏览钟楼,逛逛东大街。三人不太清楚路径,但西安如同缩小版的北京,赵扁来学校之后,闲暇之余已翻阅资料、查看地图,对西安有了大致了解。当下,赵扁招呼二人从地下通道穿过,直奔西大街而去。
王丞相细观地下通道,大约五六米宽,墙上有硕大玻璃灯箱,里面或是各色广告,或是山水风景,虽然是地下,但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没走几步,就碰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坐在一个灯箱之下,乞讨钱财,王丞相心下感叹,即使在省城,也有贫苦乞丐。柴良顺王丞相眼光看去,顺手从兜中掏出两块钱,扔了进去。他家是珠海豪富商贾,他又是家中独子,所以从小花钱大手大脚,一两块小钱,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乞丐看了柴良一眼,连连磕头感谢,赵扁一直在前面引路,不见二人,回头呼唤。三人走走停停,很快出了地下通道。
西大街同东大街有些不同,东大街人头攒动,车多人多,看起来拥挤不堪,西大街街道更宽,车辆往来,并不停留,北边又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所以虽然人多,却不是很拥挤。这西大街看起来甚有特色,一色仿唐建筑,朱红门户,古色古香,虽有霓虹闪烁,却没有现代浮华之色,反而更增风韵。三人边走边聊,不觉来到鼓楼脚下。那鼓楼城墙极高,一个门洞看起来很宽,走进去却发现两边尽是小摊小贩,只留极窄人行通道。一路走过去,都是贩卖各色干果、唐服、各色绸缎针织,以及一些玉器玩物。这些东西赵扁在北京见得多了,并不稀奇,王丞相和柴良却是色色都新奇,一样一样看过去,不时伸手摸摸,要不是赵扁百般催促,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走进门洞,柴良顺手买了三块玫瑰镜糕,又拿了三串冰糖葫芦,分给二人,边走边吃。王丞相只觉那糕小巧,色泽鲜艳,吃起来口感不错,有些像端午吃的粽子,只是更甜,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那冰糖葫芦也很奇怪,在农村吃的冰糖葫芦都是山楂裹着糖衣,而这冰糖葫芦上却串着葡萄,小西红柿,和一种不认识的绿色的果片。他也很多东西也不认识,怕人笑话别人他不认识水果,只是闷头吃,并不发问。过了很久,他才知道小西红柿不叫小西红柿,而叫圣女果;那绿色果片是猕猴桃干。而柴良却大呼小叫,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
三人溜溜达达,走走瞧瞧,突然柴良觉得有人在他身边一蹭,他感觉不对,伸手一摸口袋,钱包不见了,立刻追跑上去,大喊:“抓小偷!抓小偷!”
王丞相、赵扁听到柴良大喊,也追了上去,三人没跑几步,就只见不远前一个紫色身影,身形修长,矫健异常,冲向小偷,几下抓住小偷。那小偷兀自挣扎,却被那女孩在膝盖弯猛揣了一脚,跟着跪倒在地,又一个反手,把小偷胳膊反拧过来。小偷半跪在地,挣扎几下,摆脱不了,抬头大骂:“你这臭婆娘,管什么闲事?快放开我,臭婆娘、死三八……”
三人见此情形,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惭愧,伫立不前。那女孩弯下腰,从小偷手里夺过钱包,冲三人晃晃,示意三人过去。
没摇个两下,只见两三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冲开人群,冲那女孩喊道:“识相的放下钱包走人,不然老子不客气。”
那女孩哼了一声,脆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伸手偷钱,现在还敢威胁恐吓,真是无法无天。”向四周环视一眼,本来围观者甚众,但看到此情此景,那些围观者却无一个站出来说话,反倒是后退几步,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自己一个同伴慢慢靠拢过来,低声说道:“算了吧,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别管这闲事了,还是走吧。”
那几个彪形大汉威威赫赫地说道:“小姑娘,替人强出头是没有好下场的,乖乖放下钱包,老子今天心情好,也不为难你。”
旁边一个大汉看那姑娘长得漂亮,嘴里已开始不清不楚起来,说些不堪入耳的混话,那女孩听了,虽然两颊发红,恼怒异常,但却依旧脆声说道:“今天这闲事,我偏偏管定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她旁边那穿绿色t-恤的女孩摇摇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逞强,那女孩把头一昂,并不理会。那三个彪形大汉按耐不住,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王丞相此时已认出紫衣女孩就是前些天在学校无意碰见的那个紫衣女孩,只是此时她穿一件淡紫运动t-恤,配一条淡紫运动短裤,依旧头扎马尾,戴一淡紫色绒花,神情桀骜。
三人见那三个大汉就要动手,同时冲了过去,高喊:“住手!”
那女孩看到三人,微微一笑,伸手把钱包递给柴良,说道:“是你的钱包吧?”柴良接过钱包,揣进裤兜,向那女孩谢道:“是我的钱包,谢谢。”
那三个彪形大汉看到三人,打个呼哨,二话不说,伸腿踢来。
柴良一看,直接冲了上去,他从小到大,打的架都快和吃的饭一样多了,已经练就了一身本事;王丞相农村出身,身强体壮,也不是省油的灯;赵扁看起来有些文弱,柴良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偷眼一看他那架势,也就放心了,就算打不过别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最让所有人惊奇的是,那女孩一抬手,一投足,架势十足,出脚又准又狠,连踢几下,一个大汉吃痛,叫唤起来。
远远一行路人见一群人围观,也不知有何新鲜事,搞得如此热闹,一个个地凑了过来,围观的人众越聚越多,是里三层外三层。见是在打架斗殴,也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却无一人上前相帮这几位少年。那几名大汉见周围都是一群怕事佬,更是嚣张起来,狠话不停地从嘴里放出来。
虽说紫衣女孩像是练过几式功夫,可一来对手身强力壮,除了被踢了几脚有点吃疼之外,并无大碍;二来围观人把他们围成了圈,场地太小,施展不开,无处可躲闪,若不是中间有三四两摊车可避挡,怕是早早就落败。
旁边赵扁和王丞相也是岌岌可危,两人都直接和对手扭打在一块。赵扁被一名大汉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那大汉双拳照面狂殴起来。王丞相和另一名大汉抱在一起,看着架势就知道王丞相即使不是蒙古人也离之不远,竟与对手比起蒙古摔跤,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看柴良,此人完全一副凶神恶煞,不要命的架势,倒像他是恶人,把对方大汉吓得有点哆嗦。柴良出拳又狠又准,对方根本招架不住。没几下把对手踹倒地上,跟着上去又是拳打脚踢,双脚乱踹,一场虐人的景象。
紫衣女孩一看,转头朝同伴——绿衣女孩叫道:“百一,快报警!”
原本被制住的那名小偷一听,爬起来就朝那名叫“百一”的女孩冲过去。吓得女孩哇哇哭喊起来,慌乱地向人群里冲去。
听到女孩哭叫,紫衣女孩和柴良迅速奔过来解危。紫衣女孩没跑两步就被之前的那名大汉给截住,那大汉一拳挥来,虎虎生风。紫衣女孩头朝后一仰,给避了过去,顺手一把把摊车拽了过来,挡在大汉面前。大汉气得脑门生汗,怒吼不止,一脚把摊子给踹倒,拿起旁边一个板凳就把摊子砸得稀巴烂。
摊子上卖得都是些煎烤东西,紫衣女孩一看摊子倒来,赶忙跑开,刚跑开一锅滚开的油泼得一地都是,围观的众人吓得“啊——啊——”大叫。
摊子的主人本是怕事,躲在一旁看“戏”,此刻见摊子被砸得稀巴烂,自己用来养家糊口的家伙被毁,整个人都跟疯了一般,哇哇大叫,声嘶力竭,朝着“凶手”就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