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角斗场打杂_战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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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角斗场打杂(1 / 1)

九人渐渐走出只有灰黄色的戈壁,终于可以看到绿意盎然的原野,一两名和牛羊为伴的牧民、同样长跋涉面目焦苦的旅行者,蒙着面巾的寡妇,接着又是稀稀落落的村庄,人流密集的小镇集市,间或一两座高耸入空的私人古堡。

朴行迢什么都觉得新鲜,大呼小叫问东问西,还会半夜把劳拉叫醒去看赛马场和果园,劳拉觉得他就是一个白痴,对他十分厌恶,少年人的耐性有限,若不是父亲在场,怕是要大耳光子上去了。

几个月过去,他们进入数座私人古堡矗立的繁华城市,卖掉一些较为平常的茶叶丝绸以及瓷器,分发所得的金币,又处理了骆驼换乘了马匹。翻译和三名队员从队伍中脱离,带着较为珍贵的东方所得向波尔告别。

在一条干道上,波尔也要和卡塔尔父女道别,他注视一眼朴行迢,拍拍卡塔尔的肩膀说:“卡塔尔医生,朴行迢这个小伙子就拜托给你了。不瞒阁下,我小的时候曾和父亲失散,也是如此这样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我很同情这个小伙子。”

卡塔尔整张脸依旧罩在黑袍中,点点头说:“队长阁下请放心,我会好生照料他的。”

这一路走来,翻译和那几名队员对朴行迢充满了鄙夷之情,即便是劳拉也时常对他颐指气使,只有波尔会对他投去温暖的目光。朴行迢拉住波尔的宽大的衣服,依依不舍地说:“波尔叔叔,你一定要来庞贝城看我,到时候你教我圣战士的刺杀术,你不是我很有格斗的底子吗,一定要来哦!”

劳拉在旁讥讽道:“波尔队长出身是荣获皇帝陛下亲自授勋章的黄金骑士家族,要务缠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波尔爽朗一笑,道:“家族的荣耀都是过去,我还寸功未建,战事突起的话才是报国之时。你也要好好打基础,练习入门的圣战刺杀技巧,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同驰疆场,一起杀敌!我有空一定会去庞贝城看你的。”又从马背上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送给朴行迢。

波尔踏马而去,豪气陡壮大吼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弯刀挥去,路旁几棵碗口粗细的梧桐树立刻被斩断。卡塔尔身躯一震,他看到弯刀挥出去的刹那隐隐有半月形状的光影,波尔浑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斗息芒。卡塔尔心中冷笑道:“波尔果然深藏不露,想不到圣战术的第二阶段圣器半月术他已经初窥门径了。呵呵,这是在警告我好好照料这小子么?”

朴行迢也看到波尔仿佛置身于数面光盾之上,拍手叫道:“好圣战刺杀!”

劳拉不满脱口道:“你懂个屁,圣战刺杀术算什么东西,怎么比得上我们的……”卡塔尔重重咳嗽一声,劳拉把后半截咽回肚子,嘴角气呼呼的弯起,接话道:“你个白痴,傻里傻气的,说了你也不懂!”

三人骑着马走了半个多月的路,进入一座繁华异常的都市。这里随处可见被广茂绿林包围的巨大石材砌成的古堡,开放式的圆形穹顶的临街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非凡,广场、花园、雕塑、婉转的小水池和建筑有机的结合成一个整体。往来马车无数,以往城市最大的酒馆放在这里只能算是中等规模。

朴行迢明白,这便是罗马帝国的都城庞贝城了。

他们路过圆形的广场,人如针织,平民摆摊卖日常物品的到处都是。音乐此起彼伏,有弹手风琴的卖艺人,有吹着笛子的中东玩蛇流浪者。几名流氓围着一个跳肚皮舞的女郎,嘻嘻哈哈指手画脚。那女郎用纱巾蒙面,眼神游离不定,注视周围的人物。她胸部高耸,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光滑的腹部像是一条游动的蛇。

朴行迢立刻被吸引,想近前瞅个明白,被劳拉一巴掌打在背上,骂道:“混蛋,那都是些不干净的女人,你想买回家做奴隶吗?”卡塔尔依旧不多说话,目光被街角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吸引。士兵们押着几名衣服破旧的人,在街角消失,卡塔尔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东张西望的朴行迢,嘴角浮起不为察觉的笑容。

劳拉摇摇脑袋,指着那几名人说:“臭小子,看到没有,如果你好吃懒做的话,就会像那几个人一样被卖做奴隶,运气差一点的话被卖到角斗场做角斗士,就玩完了!”

角斗士?朴行迢的记忆资料中较多的是唐国的资料,但也似乎提到角斗士,那是凶残的代名词。他们进旅馆住了一晚,当夜朴行迢酣睡不醒,戈壁房间中,卡塔尔的灯火直至半夜才熄灭,只听到劳拉有些惊恐地说:“爸爸,你真的决定了吗?”

第二天,劳拉敲开朴行迢的房门,欣喜地说:“爸爸答应我们今天出去玩,顺便给你找份工作!”

朴行迢跟着卡塔尔父女,在酒馆吃饭,在广场游玩,临近黄昏,他们来到一处极具规模的建筑前。这座建筑占地面积甚大,全部由巨大的石料砌成,朴行迢只看到它的一角,从外观上推断,应该整体成正圆形,外围墙奇高,有奇特柱子凸现出来,有一点奇怪的是在深夜仍是灯火通明,隐隐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好像在举行盛大的仪式。

他们从小门进入,几名仆人模样的对卡塔尔十分有礼,领着他们沿着狭长的通道向前更深处走去,他们又连续穿过三道围墙,每道围墙都有不同形式的柱子,朴行迢觉得稀奇,那沸腾的人声时远时近。劳拉却面色沉定,眉间透着忧虑。

他们在一处略微宽敞的院子停下,这座院子四方形,围墙不高,三面墙上各有一间小门门口各占着一名盔甲武士。卡塔尔让朴行迢和劳拉在院中等候,自己走进一个小门连通的房间。

哗啦一声响动,一侧小门打开,里面走出名身材佝偻的老人,布衣草鞋,黑发黄皮肤,竟然是东方人。那老人手里拿着把扫帚,缓缓行路,肌肉僵直似是僵尸。劳拉突然看到那把扫帚上的斑斑血迹,呀的小声惊呼。

老人停下来,慢慢地侧头,把劳拉一眼带过,在朴行迢身上停了片刻,他面色有些焦黄,太过消瘦的脸显得颧骨凸出,胡须拉茬颇为苍老,似乎对同是东方人的朴行迢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继续走路,从另一个小门进去。

劳拉叹口气,对朴行迢道:“小子,你喜欢我对吗?”

朴行迢拼命点头,劳拉忽然怒目相向,伸手啪得一个耳光,怒道:“你一个奴隶,有理由喜欢我吗?”

夜色终于沉下来,朴行迢这些日子在罗马的所见所闻,已经明白在罗马平民是卑微的,是没有资格仰望贵族的,他摸着发烫的脸,道:“我不可以喜欢你吗?我怎么做才可以喜欢你?”

劳拉眼中的狡黠不在,再次叹气,卡塔尔在小门口招呼女儿,劳拉回头挥挥手,道:“你在这里好好工作,如果,如果能混出个样子,我就嫁给你!”她进了小门,把朴行迢晾在院中。

朴行迢又苦等良久,里面走出两名武士和一名矮胖老者。老者笑眯眯地说:“小子,卡塔尔大人介绍你来这里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朴行迢得知卡塔尔和劳拉已经离去,巨大的失落感升起,心道:“原来卡塔尔叔叔带我来这里是工作啊,可是为什么不给我说声再见呢?”他又想:“既然劳拉现在看不起我,那我就好好干出个样子,总有一天劳拉会喜欢我的。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她。”

两名武士领着朴行迢,来到一间小屋,屋中昏暗,只有一盏灯火微弱的油灯,那名老人斜躺在草席铺垫的窄小床上。有一名武士大声说道:“嗨,老东西,给你添个帮手!快起来谢恩!”

老者颤巍巍地起身,看到是朴行迢,神色突然怨愤,道:“嫌我老了吗?你们大可以……”啪啪,两声耳光,老者的话被打回肚里,两名武士骂道:“东方的老狗,脾气还是这么臭!”

朴行迢伸手去扶老者,却被他一把甩开,目光恶毒地说:“滚开!”又跌坐在地上。朴行迢见他年迈,不理会他的话又去扶他。老者大怒,用东方唐国话骂道:“小鬼崽子,一定是萨索尔恶魔派来的奸细!”

“奸细?萨索尔?”朴行迢也用唐国话回答道:“是卡塔尔叔叔介绍我来工作的。”

屋中死一般的沉寂,良久,那老者冷冷道:“卡塔尔是谁?哼,老人家我叫石守盟,现在诺玛大贵族入选元老院,这几周角斗士比赛,你就跟着我清理死尸吧!还有,你自己睡地上!”

“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罗马孙子帝国的角斗场,我们和死尸为伴,死尸!碎尸!”石守盟对着目瞪口呆的朴行迢哈哈大笑。

朴行迢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工作竟然是清理人和猛兽的死尸。两周的时间里,他和老者听到鼎沸的人声渐渐稀落后,才允许从那小门进去,看到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后是一片巨大空间的椭圆形会场,上中下三层,有供底层人士观看的看台,有专为皇室成员和守望圣火贞女们提供的装饰豪华的包厢,数万个供不同阶层人使用的分区座位,以及每层不计其数的逃生疏散吐口。

场中央有鲜血淋淋的尸体,冒着热气的尸体,令人作呕的尸体,他的工作就是收拾残肢碎尸,然后用水冲刷再打扫干净。石守盟自那天和他讲了话后,再不多说一句,朴行迢孤单惯了,只是很思念劳拉。有几次他想偷偷溜出去,被武士们赶回来,那个叫库克的胖老头警告他说:“你还未成年,出去乱闯的话小心被人抓走,卖到偏远地方可就见不上你的心上人了哦!”

没有角斗士比赛的时候,他就打扫偌大的角斗场。

三个月后,劳拉终于来看他。朴行迢兴奋地东拉西扯,劳拉回应冷淡,只是无意中问他:“你只偷偷的告诉我,你身边的老人对你说过什么吗?”朴行迢摇摇头,劳拉立刻厌恶地说:“这么久了,你还只是一个杂役,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说完愤然离去。

不经意间,朴行迢来罗马已有大半年光景,他和石守盟仍是冰冰冷冷地相处,劳拉只看过他三次,每次都是匆匆离去。

这天,一名武士兴冲冲地跑来,在院中大声说道:“诺玛大元老请了顶级的角斗士团体‘暗月’来此竞技表演,这还不算,知道吗伙计们,今晚最后有烈火鸟和地息兽的压轴比赛!”院中一片哗然:“什么,除了看暗月的竞技还可以看到神兽?!”

“什么,还有神兽的表演,天哪,太精彩了!”

朴行迢从没有见他们如此高兴过,禁不住拉住他问道:“暗月是怎么回事,烈火鸟和地息兽又是什么?”

那武士眉飞色舞道:“笨蛋!暗月角斗士在罗马赫赫有名,他们清一色的战场上的军人出身,百里挑一,只有元老一类的大贵族才可以请得动他们。至于烈火鸟和地息兽吗,那是祭祀神殿的守护兽,是罗马帝国的神兽,哎呀呀,不得了!听说今晚要用几名重罪的奴隶去祭奠神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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