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来,我带你去。”
我和紫蕊挪步向院子,发现已经有人占领了这片唯一宁静的小天地。
是一个穿着袄衫云肩披着霞帔的姑娘,折一片树叶放在双唇下轻轻吹动,曲中带着忧伤。发现我们的到来,那一片沾满唇红的树叶悄悄从她脸颊滑落。
此时,我发出一片暗器把那片树叶死死地钉在树上。
我突然有一种不愿它受到尘世污染的想法,可这真的有用吗?
姑娘并没有惊讶,反而把树上的那支飞镖扯下来,对着我冷冷地说道:“你就是燕玉楼?”
“没错,他就是燕玉楼。”在院子的角落竟冒出一个人——梅三。
来赴宴时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有裴勇的地方有裴青,有裴青的地方有梅三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在这样的场合看见他,多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梅三对着那位姑娘说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站在那里纳闷,并不曾想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会特意找我。
梅三拄着拐杖面向我说道:“燕少侠,我就知道朱慕朗是不能杀得了你的。”接着他又好像影射道:“许久不见,你的气色还挺好的。”
紫蕊问道:“你就是梅三老人?这么说你知道有办法治了?”
梅三大笑道:“哈——哈,可惜有人不领情啊,我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无力回天了。仇姑娘恐怕你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具腐臭的尸体,哈——”
我那两只眼睛透着杀气慑住梅三,袖中的暗器仿佛蠢蠢欲动。
“原来你们在这里,宴会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来吧。”吴惑走进院子对着大家说道。
县太爷早就已经坐在桌旁招呼大家,裴勇和花爷爷也在他盛情款待之下落座了,令我有点失望的是裴青竟然没出席。倒不是因为我希望他来,而是让我觉得我的判断出了错误。
我和紫蕊一起落座,梅三则挨着裴勇坐,至于那位仇姑娘坐在我的对面,吴惑坐在他父亲的对面,尽显一家之少主的气派。
在不太和谐的客气声中,这场宴会开始了。
县太爷举着酒杯说:“难得今天各位欢聚一堂,应当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来——干杯。”
觥筹交错暗藏勾心斗角。
花爷爷趁着酒兴说道:“不知,裴大侠今日来金陵有何贵干?我听说你好像要在这里开一家什么酒馆似的?”
裴勇客气地说道:“哈,花大侠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看来,我今后是有好酒喝了,不过,你可别收我收的那么贵,我可不像裴大侠那样取财有道。”
县太爷打趣道:“花大侠,听你的口气好像我的酒还不合你的口味?”
“哈——好酒不嫌多。”花爷爷大笑道。
紫蕊接着话茬儿说道:“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梅三大夫,谁不知道梅家三兄弟各各精通医术。不知梅家三人谁的医术最高呢?”
梅三说道:“术业有专攻而已。”
紫蕊接着说道:“听说,梅三老人从医五十余年并不曾失手,可有此事?”
“谬传,疾病纷繁复杂哪有从不失手的道理。”
“我看是你谦虚了吧。”
梅三试探性地问道:“这么大顶的高帽老夫是戴不起,姑娘莫非有事求我?”
花爷爷似乎突然醒了醒酒说道:“对了,玉楼身患奇疾,不知梅三大夫能否替他医治?”
梅三此时无语,只是望着裴勇,眼神似乎在征求某种询息。
裴勇欠了欠身道:“梅三,你试一试。”
“请问。”坐在一旁默默无言的仇姑娘打断道,“如果要医治要多长时间?”
“不好说,燕少侠身上的毒中的蹊跷,如果要彻底根治恐怕没有一年半载下不来。”梅三用近乎担心我的口吻说道。这让我有点恶心。
“可——”她欲言又止。
我开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可以帮的上忙的,我决不推迟。”
仇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紫蕊迫不及待地问梅三:“你的意思是你肯治了?”
梅三的喉咙发出几声咕嘟咕嘟的声响,算是回了紫蕊的问题。
不过,我已经不在意了。
看着对面一张写满忧愁的脸,放着一桌的美食和美酒已不能勾起我的食欲,我一直在试图捉摸她的内心,找出问题的根源。
这一夜,闹得很晚。
酒暂时打消了我们之间勾心斗角的态势,一个人在醉薰薰的状态下可以毫不顾忌地攀搭自己同样醉薰薰的敌人。所以,江湖之人大多都嗜酒,就是希望在树敌太多的情况下只求一醉,难得糊涂。
青蕊叫了几个家丁来接我们,我小心翼翼地把花爷爷扶上一架轿子。我和紫蕊刚同坐一轿,在放下帘幕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张若有所求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淡淡地对着自己说了一句:“今晚喝得太多了。”
轿子慢悠悠地走在已无人迹的大街上,只留下风儿还在月下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