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颖两只脚都受了伤，跌跌撞撞。狼开始转移目标，向她发起总攻。我看情况不妙，把她抱在怀里，撒开腿就跑。

如果现在回天刹门，左颖肯定会被他们处死的。在还没有从她嘴里套出紫蕊的消息的时候，我还不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不管我跑多快，不管我把狼群拉得有多远，它们总能根据左颖腿上的伤口散发出的微弱血气追上来。

无奈之下，我抱着左颖爬上了一棵树。

狼群在树下使劲地刨根，我看着它们那滑稽的动作不禁笑了出来。“幸亏这棵树够粗，一时半会是刨不到根的。”

左颖小腿上的伤口不断有血液渗出，沿着树干一直往下流，贴在树上的几只狼拼命地用舌头去舔这红色的血液。左颖见状，用手把伤口撕得更开，更多的血液顺流直下，树下的狼好像得到什么恩赐似的，更加放肆地去舔，差点还引起争抢。左颖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可怕的笑声。

“我看你不应该叫毒娘子，你应该叫疯娘子。”我说道。

她并没有理会我，我也懒得理她。

我发现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我摁住她的小腿，说道：“你死不打紧，紫蕊究竟被你藏在哪里？”

左颖咧开嘴大笑。

“我喜欢这种感觉。”左颖笑着说道，“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做贱自己，然后看着男人拼命地阻止我做贱自己。这种感觉好爽，好爽——”

我无语。

“哈——哈，裴青死了，你知不知道？”左颖的眼角竟带着泪，“那个畜牲死了，他终于死了，哈——可是，可是我喜欢那个畜牲。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

她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脚上的伤痛，忘记了一个陌生男人摁住她的脚，忘记了她自己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只记得自己是个失去了爱人的可怜女人。

我把衣襟的一角扯了下来，包扎好她腿上的伤口。

树下的狼无奈地看着我，伸出长长的舌头，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左颖慢慢地平静了心情，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

风吹干了她的眼泪，流过泪的痕迹在夜色下把她的脸庞分割的支离破碎。在我的心中竟泛起对她的一丝怜悯。

“喂——”她开口说道，“你还有没有暗器，我的匕首丢了。”

“你想要干什么？我的暗器是从来不会借给人的。”

“切——”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看着树下仍然不舍得走的狼。

我没好气地说道：“它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动物只不过求一餐温饱而已。何必跟它们过不去呢，不理它们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它们下手？”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不过转而看着我。

要不是她受了伤，我真怕她像对狼一样对我。

我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觉得背后吹来的风都是冷的。突然，一阵眩晕的感觉向我袭来，我按着我的头想到：糟了，病发了。

左颖狡黠地说道：“怎么了，燕大侠，毒发了？”

“你——”

“我怎么了，你可别晕，不然，我会把你扔下去喂狼的。”左颖指着树下的狼跟我说道，“你看，它们等的有点不耐烦。”

狼群把树干抓得遍体鳞伤，呲牙咧嘴的模样似乎就想把我一口吞下。

尽管我竭力控制不让自己晕倒，可额头浸满了汗水，全身战栗，依然于事无补。

皎洁的月光把草原铺成银白色，我伸出手想在空中抓点什么，什么都没抓到——

我想，这下我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