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推道：“罗老爷择婿严谨，燕某愧不敢当。”

“谁说你一定中，不过，试试又何妨？”罗老爷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人一看他们的老爷对我如此器重，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地转变，不断地对我说他们的小姐有多好，是全白石镇长的最好看的姑娘，有多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巴不得马上成为罗家的女婿。总之，吹得是天上有，地下无。

我暗自苦笑道：一群乡下人，怎么知道美的定义呢？

选婿一般不会发生在大白天，就像偷猪一样最好选择在夜晚。

我因为一时找不到方向，无路可去，只好留在罗府等待这场万人期待的选婿大会。

我算做来宾，被安排在一群竞争者的一方。几次我想婉拒，可一看到罗老爷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出口。算了，只要自始至终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为了这一次选婿，下人跟我说，老爷特地搭了一个舞台。到时，罗小姐就会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台前，向心仪的对象抛绣球——老一套的把戏。

竞争者都在交谈，惟独我一人喝闷酒。看见桌上摆着焖熟的猪肉，我一来气，招呼也不打，就先自动箸了。

“出来了——”

“看，多漂亮啊！”

我含着一口猪肉不屑地朝舞台的方向望去，猪肉立刻就在我的嘴里溶化了，化成一股股甘甜的乳汁滋润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脾肺肾。

叹为国色。

出乎我的意料，小村庄有大美人。

今晚出席的所有青年男子全都像炸开了锅似的，激情的程度不言而明，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竞争者开始亮出了资本。

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首先站了起来，趾高气扬地说道：“我是江阴首富，只要罗小姐答应嫁给我，我可以立刻拿出我一半的家产分给岳丈大人。”

众人发出了吁声。

一个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男子接着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金科状元，我爹是当朝太尉，只要罗小姐答应嫁给我，我可以保罗老爷封官加爵。”

众人再次发出了吁声。

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说道：“罗小姐必须得嫁给我，跟我回去做押寨夫人，不然我灭她全家。”

众人不敢发出吁声。

那络腮胡男人一看这招管用，大笑道：“看来，大家是赞成罗小姐嫁给我，是不是？”

没有人说是，也没有人说不是。场面分外尴尬。

有个不服气的，又不敢说出声来，只是在自言自语。不想，被那络腮胡子听到，对方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从项上脱了下来。络腮胡子说道：“还有谁不服？”

本来我只是想保持沉默，免得卷进麻烦事里。可一想到，如此漂亮的女子要当这个不解温情的家伙的妻子，无异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叫我如何忍心。

我倒了满满一壶酒，趁着那家伙哈哈大笑的时候，一股脑儿全塞进他的嘴巴里。络腮胡子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重重地呛了几下。等缓过气来以后，大声对我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想帮你洗洗嘴巴。不过，看来还是没用。你的嘴还是那么臭。”

满堂宾客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络腮胡子涨红了脸，不由分说，拿着一把刀向我砍来。他坐在我的对面，一张桌子被他劈成了两半，我右脚向前一步，侧身。刀顺势从我身旁划过，我见时机一到，一脚把刀踩在地上。络腮胡子使劲全力，刀仍然动也不动。他身体弓成一团，让人捧腹大笑。

罗小姐用扇子掩着小嘴，淡淡地笑。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来帮忙？”络腮胡子大叫道。

五六个人听到叫唤，一齐向我扑过来。在他们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全都倒下了。

络腮胡子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愣了好久。

我松开了腿，说道：“带上你的人，滚——”

络腮胡子和他的手下悻悻地离开了罗府，满堂宾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角逐。

我顺手拿了一壶酒，在小院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独自喝着。

喝不多时，有一个家丁闯进了小院，出现在我的身旁，死活非要把我拉到宴会。

执拗不过，无奈应承。

青年男子们都忐忑地等待着罗小姐宣布结果，那一只幸运的绣球，或者说是倒霉的绣球到底会花落谁家呢？人人摩拳擦掌。

罗小姐拿着绣球，眼光扫了一遍。

绣球脱手，在空中绕了一段弧线之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