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牛贵儿气愤的道:“赵丽妃一定是被武惠妃陷害。”梅妃淡淡的道:“你这话也只敢在这个时候说,若武惠妃在世时,恐怕这四周都是她的耳目,你刚才讲的话,可能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牛贵儿听她说得诡秘不由的吃了一惊,看了看四周,吞了一口口水。
梅妃接着道:“皇上他宁愿相信这是事实,也不会相信赵丽妃,你看她,曾经可是美貌绝伦,艳绝六宫,可如今呢,披头散发,比那延街乞讨的叫化子都不如。”突然走到杨玉环面前,一双眼睛瞪着她道:“你让我出丑,此仇我一定会报,我江采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说完诡秘一笑,大摇大摆的走了。那丫环念奴马上跟了上去。
牛贵儿道:“她公然在娘娘面前这么说,真是不把娘娘你放在眼中。”杨玉环却没有反应,脑袋中只在回忆梅妃刚才说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对着赵丽妃竟露出另一种表情,似笑非笑,诡秘难辨,那赵丽妃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微微还笑,双手不停的摆弄着头发,渐渐的自顾走远了。
杨玉环自言自语道:“江采苹,多谢你提醒了我,是你自己找的路,也就别怪我手狠心辣。”眼睛看着前方,露出阴森恐怖的笑,连牛贵儿看了,都不由的全身打个冷颤。两人在四周逛了几圈,便准备回后宫。微微向稍远处一望,只见一群太监正在急急忙忙的端着、捧着、抬着东西,在走廊里鱼贯而行,人人都甚是欢喜,不时还有人传来声音道:“唉福旺,那恭酒准备好了没。”“你那个快点,也要小心,可别砸坏了盘子碟子之类的东西,主子怪罪下来,那可担当不起。”“那寿桃一定要挑选最好的。”
声音里里外外,不绝于耳,一匹匹太监争相竟走,面带笑容,好像竟是什么高兴的事,看的杨玉环与牛贵儿只是莫名奇妙。牛贵儿道:“奴婢去问问。”里里外外问了好一些人,才是走了回来。杨玉环道:“发生什么了?这么热闹?”牛贵儿道:“听说今天是皇上的大寿,众人正忙着侍候准备。”杨玉环更是莫名的道:“皇上哪来的大寿。”牛贵儿答道:“太监都说就几个时辰之前的事,他们听说吩咐,今晚要用,现在才急成这样。”杨玉环脸一沉,心中只觉甚不安份。
牛贵儿最懂她的心了,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有心事了,于是问道:“娘娘在担心什么?”杨玉环冷哼一声,道:“江采苹这个人还真的采取行动了。”牛贵儿一惊,道:“娘娘以为,这一切都是梅妃娘娘的安排?”杨玉环半笑着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人也太自负了,行动之前还来通知我们,简直是不把我杨玉环放在眼中。”牛贵儿又问道:“梅妃想借此做什么?”杨玉环道:“肯定是要宴上给我难看,我看她也耍不出其他花样来,既然是她自己找事,也就怪不得我了。”
在一个漆黑的密室里,四面都看不清楚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更没半点声音。突然间,门呀的一下轻轻的开了,走进来一个人,由于太黑,看不清楚那人是谁。只见她轻身轻脚,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显然是位女子。她跪下身子拜道:“杨妃娘娘。”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面目漆黑一片,只有微光从门缝间透了进来,照在那女子的旁边。随即屋内便有声音答道:“江采苹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这声音除了杨玉环还有谁?
那不明来历的女子答道:“今晚,皇上会让你穿一件薄丝纱裙?”杨玉环道:“为何?”那女子答道:“这薄纱裙是梅妃特地派人从江南带回,说娘娘你的身体若配上这件衣服,定是美丽绝伦。”杨玉环道:“那又如何?”那女子答道:“可是梅妃用盐水将衣服浸透了,如今只要轻轻一扯,定会破裂,到时……”
杨玉环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日我让她在皇上面前出丑,我看她除了这样,也想不出其他好法子来了。”那女子应承道:“娘娘神机妙算,不过……”杨玉环突的一怔,道:“不过什么?”那女子道:“梅妃买通两位侍卫与两位太监,要在娘娘去赴宴的路上动手,若不能得逞,梅妃将会借故亲自去扯你的衣服,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以报当日之仇。”杨玉环道:“很好,你干得不错,我绝不会亏待于你。”那女子道了声谢,说道:“只要娘娘不穿她的那件衣服,梅妃也就使不出其他花样来了。”
杨玉环冷笑道:“穿,为什么不穿,不穿怎么玩?”那女子一愣,道:“可是她在衣服上已经做了手脚。”杨玉环道:“正因为如此,我更要穿,我要好好的玩一玩她。”随即走到那人身边,伸手递给那女子一样东西。那女子抬头一看,见是一只纸包,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杨玉环道:“这包是毒药。”那女子一听,以为杨玉环要毒死自己,顿时吓得眼泪纵横,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对娘娘可是忠心耿耿,一切都是听娘娘的吩咐,娘娘为何要这么做?奴婢还不想死。”
杨玉环怒道:“你瞎紧张什么?谁说这毒药是给你用的。你一个奴才用得起这么名贵的毒药吗?”那女子听到这里,稍稍放了一些心,却兀自害怕。道:“那娘娘这是……”杨玉环怔怔的道:“我要你将这包毒药下在梅妃的酒里。”那女子听到这里,又是连着磕头道:“梅妃娘娘待我不薄,我不会这么做。”杨玉环续道:“今日大宴,梅妃一定会给皇上敬酒。”那女子又是一怔,道:“娘娘要毒皇上,奴婢就是死也不敢呀。”
杨玉环微微一笑。那女子见此,更是摸不着头脑。杨玉环道:“这毒药不是用来毒任何一个人的,关键时刻我会阻止,我只是想让梅妃受这个陷。”那女子道:“娘娘只要将梅妃比下去就行,可这事可是死罪,奴婢求娘娘饶得她一命吧。”
杨玉环只觉这女子太过多事,只不过还有事要她去办,要一个人忠心,只能对她诚心,于是扶她起身,替她擦拭眼泪,道:“梅妃必竟曾得过皇上的宠幸,皇上不舍得杀她的。你快擦干眼泪,别让人看了出来,出去把哪几个和梅妃同谋的人给我叫进来。”
那女子答应一声,将眼泪擦得干净,小心的出屋关门,低着头出去,把那四人叫了去。而后便匆匆的回宫,突然身后一人叫道:“念奴,你去哪了?我都找了你一天了。”所谓做亏心事的人都会心虚,虽是大白天的,突的有人从后面叫自己,真是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叫了出来,转头一看,见那人正是梅妃,于是欠身道:“娘娘。”
梅妃扶起她道:“何时跟我这么客气了?”见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紧张的问道:“念奴,你哭过了,出了什么事了?”不知为何梅妃越是关心,越是对她好,念奴的心中就越感觉到难过,不由的又是泪眼朦胧。梅妃一见,更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是不是哪个太监欺负你了?”
念奴连忙摇头,道:“没有,奴婢是见娘娘对奴婢这么好,待奴婢如亲生姐妹一般,奴婢心中高兴,一不争气,所以就感动的流下了泪来。”梅妃听她这么一说,也便相信了,因为她觉得,一般人都知道念奴是自己的人,应该不敢惹才是。梅妃微哂道:“别奴婢前奴婢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当我是姐姐。”念奴微微点头,心中却是被刀割一样。
这日晚间,唐玄宗果然叫杨玉环入宫,拿出一件薄纱裙给她。杨玉环故意喜道:“皇上对我可真好,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下。”唐玄宗道:“我也是刚不久前,梅妃托我转送于你。”杨玉环的喜意顿时减去,脸一沉,道:“我道以为皇上真对我这么好,原来是借花谢佛,我才不稀罕呢。”说完把纱裙放在床边。
唐玄宗微笑着道:“爱妃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生气了?”杨玉环道:“梅妃一向仇视妾身,让我穿她送的衣服,乞不是说明我不对了。”唐玄宗道:“爱妃怎么会这么想?梅妃托朕送这纱裙给你,说明她想借此于你化敌为友,况且,朕觉得,以爱妃如此美妙的身材,如果穿着这件衣服,那不是羡煞旁人了。”轻轻在杨玉环手臂上一抚。
杨玉环嫣然一笑,道:“皇上胡说,我和梅妃可是好姐妹,我们并没有仇,哪来的化敌为友。”唐玄宗勉强一笑,道:“对,对,是朕弄错了。”杨玉环提起纱裙在身前一打量,道:“皇上是想我现在穿给你看吗?”唐玄宗道:“是今天,不过不是现今,就在今晚。”杨玉环故作疑惑的道:“今晚?”唐玄宗道:“我看爱妃还不知道吧,连朕都差点忘了,今天是朕皇历生日,还亏梅妃提醒了我。”杨玉环明显一怒,将纱裙扔在穿边,站在一边不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