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杨玉环偷偷的走近房去,笑嘻嘻的敲门,轻声道:“若是没人,玉米都让人偷去咯。”本以为小宝会听出自己的声音,马上迎出门来,不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杨玉环又道:“姐姐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怎么也不出来欢迎。”还是没有回答。
一时之间,杨玉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试着推了一下门,结果房门也没锁,一推就开。走进房去,窗户紧闭,显得特别的黑。杨玉环慢步的往里走,嘴里叫着小宝的名字,不料脚下被软软的东西咯住,差点使她摔倒。
杨玉环好不容易站稳脚,眼睛也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低头一瞧,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奶奶和小宝倒在血泊中,死相恐怖。杨玉环哪里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吓得手中的点心都倒在了地上。去摇两人的身体,去呼喊他们,根本就没有应答,恐已死了多时。
杨玉环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她不敢面对,慌慌张张的往屋外跑,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心中欺骗自己,只要她眼睛看不到,就等于一切事情都没发生。杨玉环差点被门拌倒,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
明日,念奴的宫女身份就期满了,这一天她在宫中收拾东西,明天就可以不必回宫了。她顺路带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因为小宝喜欢吃。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杨玉环神色匆匆的从屋里跑出来,想要上前打个招呼都来不及。
念奴摇了摇头:“娘娘一定是来看小宝,只是她这么匆忙干什么?”她还没有意味到事情的异样,喜笑着往屋里走,竟发现大门,房门都敞开着,跑进房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宝和奶奶,手中的冰糖葫芦都掉到了地上,整个人就像听到睛天霹雳,震得他两耳隆隆作响,痴痴呆呆。
杨玉环回到宫中,小宝和奶奶惨死的情景始终历历在目,有如魅影挥之不去。她想不通,何人跟一个老人和小孩有这么深的仇恨,竟然这么残忍的杀死他们。随即想想,别人跟小宝和奶奶一定没仇,这明摆着是冲着自己,小宝和奶奶是为了自己而死。
杨玉环一把将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都推到地上,她已把小宝和奶奶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到他们死的这么可怜,心中难过之极,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正在难过的时候,忽有宫女通传,念奴有急事求见。不待杨玉环招唤,念奴便闯了进来。一看她的表情,仇恨加上悲痛,早已经是面色铁青。念奴泪流满面的道:“小宝和奶奶死了!”杨玉环刚说一个“我”字,又被念奴打断了:“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你匆匆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屋里还有你送来的点心,是你杀死他们的对不对!”
杨玉环解释道:“我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念奴痛不欲生的哭喊:“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一直希望我留下来帮你,我不肯,你就杀了他们,好断了我思乡的念头。杨玉环,我真没看出你是这么狠毒的人。小宝……奶奶……死的好惨。”说着一屁股软倒在地上。
杨玉环跟着她一起流泪,上前去扶。念奴一把将她推到,尖利的指甲划到杨玉环的手臂上,顿时出血。杨玉环道:“我真的没有做过,我带着点心想去看他们,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念奴什么都听不进去,除了杨玉环外,她想不到谁还会伤害一个老人和孩子,她恨透了杨玉环,她要杀了杨玉环替亲人报仇,她像一头猛兽从地上跳了起来,往杨玉环冲去。杨玉环躲开,连忙命人将念奴阻止。
自从杨玉环严惩兵部七十余名官员,钟神秀便跟她闹不和,甚至百般劝说不听,情同陌路。钟神秀觉得意见不一,再留下来也没有意思,决定和李白一起离开长安。本来想不声不响的走,但他还是放不下,想去看杨玉环最后一面,谁知看到的却是杨玉环和念奴的争吵,念奴已被人抓了起来。
钟神秀大惊,连问发生了何事。念奴看到钟神秀来了,哭的更加伤心,挣脱开众人的束缚,跑到他的身边哭诉道:“小宝和奶奶死了,杨玉环杀死了他们。”钟神秀听到这话,也是吓了个半死,连连退后数步,转头看着杨玉环。
杨玉环连连摇头:“没有,不是本宫做的。”她想尽力解释,可关键时刻,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钟神秀眼里含泪,叹气道:“你变了,变的比以前更心狠手辣,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杨玉环道:“连你也不肯相信我!”钟神秀道:“相信你?你连杀兵部七十二名官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何况老人和孩子,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杨玉环本来就伤心,被钟神秀这么一顿指骂,更是有苦说不出。钟神秀带着念奴出了皇宫,回到馆里。念奴从头到尾都靠在钟神秀的怀里哭泣,诉说着她心中有多么的悲痛:“明天,明天我就可以离开皇宫,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乡下度日,现在小宝和奶奶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孤单,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钟神秀一听,还以为她有了轻生的念头,忙劝道:“小宝和奶奶走了,还有我在你身边。”念奴抬起头来,泪汪汪的双眼深情的瞧着钟神秀,喃喃的道:“你,你不会离开我!”钟神秀点头道:“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念奴伤心之极,这个时候最须要人关心,钟神秀一句安慰的话,使得她感动不已。情到深处,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嘴去,她想得到人的保护。钟神秀见她梨花带雨,反是柔情万种。年少气盛的他全身热血沸腾,无法控制的想要吻下去。但他最后清醒过来,觉得不能趋人之危,这非君子所为。
他小心的将念奴推开,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想你也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小宝和奶奶的丧事,我会帮你做的。”念奴只想得到人的关心,却不曾想会被人拒绝,心情再一次跌到谷底。她自卑,她觉得钟神秀嫌弃她宫奴的身份,看不起她。自己已经投怀送抱,他却无动于衷,是女人都无法忍受,更不可能呆的下去,转身便跑。
钟神秀想追,恰巧李白听到风声赶了过来,劝道:“我想她这个时候须要静一静。”钟神秀也觉得有理。念奴得不到人的开导,一个人闷在房里胡思乱想,每每想起奶奶是如何关心自己,小宝是多么的天真可爱,就情不自禁的流眼泪,哭的双眼红肿,泣不成声。
她越想越想不开,她要报仇,她不能让仇人逍遥法外,她要用女人的本钱,向杨玉环报仇。她忍住了哭泣,因为眼泪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让人看贬。他走到梳状台前,对着镜子整理那散乱的头发,不堪的仪容。涂上胭脂,吸上口红,整个人唤然一新。
杨玉环权倾朝野,能对付她的只有皇上一人。虽然皇上看似怕她,但皇上必竟是皇上,就算再受宠的妃子,始终还是妃子。她要接近皇上,要比杨玉环还要受宠,以此来报仇。她首先找到高力士,当高力士看到她打扮成这样,也是双眼发直,不曾想她原来也是这般美丽动人,若他是个男子……
念奴道:“高公公,念奴求你做最后一件事情,请给我一次机会见到皇上。”高力士不解:“贵妃娘娘已经回宫,你见皇上还有什么事?”念奴大怒:“不准提她。”随即语气收潋:“不关她的事,我只想再见皇上一面,你能不能帮我。”
高力士看她这么认真,实不好拒绝,说道:“既然念奴妹子都开口,老奴也就不瞒你。自从上次之后,皇上整天掂记着你,多次命老奴找寻你的下落。老奴还以为你是为了贵妃娘娘,才会刻意接近皇上,所以替你隐瞒。你若是想见皇上,只要老奴一句话,可是……”念奴喜道:“多谢高公公,念奴歉你的实在太多,今生无以回报,但愿下辈子可以报答你。”高力士脸上一红,拂尘挽袖。
夜间,念奴独自一人沐浴在浴池里,全身是那么的放松,弥漫在四周的蒸气,让人感觉云里雾里。她那洁白无暇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她拿起飘勺,舀了一飘水,慢慢的倒在左手臂上,肌肤好光滑,那水似乎很想呆在她的手臂上,可就是呆不住,扑瑟瑟的滑回浴池里。任何女子,对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特别的在意的。可念奴不同,以前的她甚至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脸,更别说这副娇人的身躯了。
她看似在洗澡,可灵魂早已经出鞘,去了哪里,连她知道都不知道,眼里含着泪水,不知想些什么,只觉得全身软软的,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直到高力士在门外轻敲三声,她才惊醒过来,回忆起自己今晚要走的这一步。
念奴走出浴池,热水顺着那修长的双腿流落到地上,拿起毛巾饱饱的吸走了身上的水滴。她上了妆,穿上凤凰连裙,出来见高力士。高力士拱立下阶,耐心的等待,听到开门之声,本能的转过头来,当看到眼前的念奴时,差点没认出来,这打扮这模样,比起杨玉环来,也不差分毫,当真是人靠衣装,这不打扮不知道,一打扮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若他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