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妾心璇玑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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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聂封隐爱才是众所皆知,但未免太过头了。每回与聂封隐谈书写诗,虽然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总觉得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可他也实在忍受不了聂封隐每回必带着这ㄚ鬟,还频频询问她的意见。

没错,她的字写得是不错,人看起来也颇为斯文又有几分气质,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年岁大的丫鬟,在地位上远远不及他这个文人,却似乎颇受聂封隐的重视,让他十分的不平衡。

聂封隐眯起眼,沉吟了会,眼角觑到她的嘴角抿起,薄薄的唇露出她些微的恼怒。“文公子说的是。璇玑,你们下去吧,可别坏了文公子的兴致。”

璇玑掀了掀嘴,终究没冲口而出,她福了福身,收拾笔墨。

“不不,不要收,你们先退下去。”

“奴婢遵命。”她的牙在磨,发出的“奴婢”多刺耳难听。

有多久没听见她自称“奴婢”了?刺耳依旧,她的倔性未减,他的唇上扬,拿过方才她胡乱画的纸。

上头是一朵朵的白梅。她气恼时,都是这样发怒气的吗?

璇玑快步走下观戏台,如敏急急跟上。

“璇玑姊,等等我嘛,你在生气吗?”

她深吸口气。“没,我没有。”她放慢脚步。

“没有就好,璇玑姊,那文公子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如果我学字了,是不是会嫁不出去?”

“那得看你的夫婿是否有容才的雅量。”如敏似乎颇为紧张,璇玑露出安抚的笑:“你自个儿想想,若是你喜欢识字,那么改天我再继续教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迫你。你说好不好?”

如敏点点头,脑海不期然的浮现元护卫的身影。

“如敏,”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个用锦布包裹住的小东西。“这东西你帮我保管,好吗?”

如敏接过,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啊?”

“是我老家的钥匙。我老迷迷糊糊的,会弄丢,所以你帮我收好,好吗?如果我不在了,除非是你信任的人,否则不要交给任何人。”

“好……”就算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有问出口。璇玑姊对她来说,就像是天,没有什么不可以为她做的,何况只是收藏一支小小的钥匙而已。

行至中途,忽闻一声:

“章小姐!”

章姓让她怔了怔,抬首,瞧见年轻的男子正热切的瞪着她。

“你……柳公子?”她惊讶道。他不上北京了吗?怎会在这里遇上?

“是我!聂老板说找到笑世生了,我本来不信,连夜赶回南京城,没想到你真在此……我……我……”

“等等!”璇玑虽不安,但脑袋飞快运转。“柳公子,三少爷在等你吗?”

“是,正是他要我兼程赶回。”兴奋过后,理智稍为跳回他的脑中,他上上下下看了璇玑一眼。“对了,章小姐,你怎会在此?”

“说来话长。如敏,你先回去,我带柳公子去找三少爷。”

如敏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好,璇玑姊,我先回去了……”她离开时频频回首。

柳苠激动地上前一步,说道:

“章小姐,数月一别,你……你更……更漂亮了……”他结结巴巴的,红晕冒上脸。他原本想说得顺畅些的,可恶!他的大舌头!

“柳公子说笑了。”璇玑微微笑道,退三步。“柳公子,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当然!这三年来,我从未告诉任何一人,章小姐正是撰写[孽世镜]的笑世生。”他慷慨激昂,生怕她不相信。

“那,请柳公子继续遵守当日诺言,槐安感激不尽。”她引他至拱门前。树丛后有人微微一闪,无人发现。

“可……可是聂老板不已知情了吗。”频频回首看她站在拱门前,她的容姿一直难忘,虽然并不令人惊,每回她也只是来去匆匆,但在谈吐之间总令他为之倾倒,也许单身数年是因为拿她当心中的标准。

而如今,再次相见,却发现她更美了。浑身上下沾染了女人味,让她平凡的脸蛋显得韵味而魅人……

“我几乎要以为你的脸是长在身后的!”聂封隐的暴喝声让他吓得连忙回头,他最怕见聂封隐了,每回不把他严刑拷打问笑世生的下落,是绝不轻易放他走的,吓得他宁愿远赴北京也不愿回南京。他忍不住再回头,却瞧拱门后的她不见了。

他苦着脸正要面对聂封隐,身边忽然刷的一下闪过人影,定晴一看,是元朝生疾步走过,正向聂封隐附耳说些什么。

“聂老板……”

“我让你来,是来让你认人。现在,你得告诉我,为何一名冒充者会知道(凤凰传)的内容?笑世生的印章为何会在他身上?”

“冒充者?是谁……”柳苠终于注意到坐在观戏台的角落,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一名男子。“是你?”

他的好朋友--文容郎。

※※※

黑色的身影静静守在仆房外,已有月余光景。

入了夜的上古园静悄悄的,下弦月隐在乌云之后,显得十分鬼魅。

二更天的时候,仆房的烛火被吹熄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皆是如此,自从林怀安被调回了聂府,在元夕生手下做事,而如敏则睡在另一间的仆房,这一间就只剩伺候聂封隐的璇玑了。

说是伺候,不如说是陪着聂封隐。她几乎只负责推动轮椅在聂府里走动,偶尔听聂封隐提起家族史,也偶尔在观戏台教如敏习字,聂封隐就坐在那里看书,两不干涉。她大概也发现了因为柳苠的指证,而文容郎不再在聂府出现,她却不动声色的。

不得不佩服一个女人可以冷静到这种地步。不过他也看得很清楚,秦璇玑除了看书外,泰半眼神是跟着聂封隐走的。当局者迷,旁观者任谁也看出她的仰慕已变质生情,如果她没有爱上聂封隐,那必定有鬼。

每晚回到仆房,必经汲古书斋,她总会从那里顺手带了几本书回去,读到二更天才歇息。

他上眼暂歇,轻微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倏地张开眼,耳听八方。那是踩断树枝时所发出的声音。他的右耳动了动,透过风听见微浅的呼吸声。

他锐利的注视四周。在无月色的夜晚里,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地方,再扫回来时,左侧的树叶不自然的晃了下,从树后冒出入影。

那人飞快的疾走向仆房,几乎足不点地的,似乎想要一气呵成,不留任何空隙。

是赏金杀手!

唯有要钱不要命的杀手才有如此俐落而无洞隙的作法。在推开门的刹那,他出剑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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