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午夜惊骇地转过头，虽然他现在处于所有属性都降低了80%的状态，但他的感知仍然在同等级职业中算非常敏锐的，现在居然被如此之近地接触才发现背后有人，如果此人有恶意，以他现在的实力，可能连逃跑都困难。

转头看着背后这个人，午夜心里更加惊讶，不是盗贼之类的刺客型人物，而是全身都披满《传说》中同等级下防御最高也最笨重的板甲装备的战士，全封闭的尖角板甲头盔让午夜看不清来者的模样，雕刻满古朴花纹的胸甲左上方佩带着一枚似乎溅满鲜血的盾型徽章，一阵夹着热浪的风从巷道里呼啸而过，犹如钢铁铸成的战士一动不动望着午夜，背后的暗灰色披风在风中飘扬。

收回放在午夜肩膀上的手，战士在腰间一把单手阔剑上拍了拍，板甲制的钢铁手套与那把剑相拍发出清脆的声音，将午夜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比普通的双手剑稍微短一点的血红色剑身上，铸了一排细小的古奥摩丁文（矮人族的早期文字，由于矮人族信奉第一代矮人族族长矮人战神奥摩丁，所以矮人族早期的文字被称为古奥摩丁文）――“以格罗姆之名，让鲜血铸就荣耀”，奇特的血红色阔剑和那古怪的锯齿形剑刃，让午夜想起了什么，他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钢铁战士，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龙月？”

“……。”战士点点头，走上前轻轻给了午夜一个拥抱。“咦？你说我变弱了？呃，我现在的确是弱得很，连你在那么近都没发现。”午夜感受着那身盔甲带来的冰凉触感，无奈地说道。

名为龙月的战士摇了摇手，解下背上的暗灰色披风递给午夜：“……。”“能够这样靠近我是这件披风的功能？什么披风这么好啊，看来没见一段时间你获得了不少好东西哦。”午夜接过轻若无物的披风，打开了它的属性面板[“查克的防御披风”，披风，+5物理防御，+4%魔，+1豁免度，降低装备者的气息，使之更加隐蔽，传奇级装备。]

“非常好的披风，没想到你居然能拿到这么好的一件传奇级装备，非常适合你。，不过，这个隐藏气息的属性……啧，那群人追上来了。”午夜将披风还给龙月，侧耳倾听了一下，皱了皱眉。

龙月披上披风，疑惑地望着午夜：“……。”“没什么，暴风佣兵团的人想找我的麻烦，唔，16个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呢。”午夜摸了摸鼻子。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午夜甩了甩手，准备趁他们还没有防备来个先下手为强，却被龙月拦住了脚步。“……。”龙月望了望他，从包裹里拖出一面几乎有一人高的黑色塔盾，布满盾面的尖刺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我太弱了，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你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呢。”午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龙月抽出腰间的血红色单手阔剑，右手的那面巨大而又沉重的塔盾往前一顿，此时，刚好暴风佣兵团的十多人转过街角，看到了龙月和背后的午夜。

“靠，就是那个家伙，那个‘白色之翼’中的一员！”跑在前面的盗贼指着午夜喊道。一行人停在龙月面前不远处。疑惑不定地打量着拦在众人前方的战士和那面惊人的盾牌，领头的游侠沉声道：“你是玩家吧？我们是暴风佣兵团的人，我们和你身后的那个人有些过节，你可不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以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说完等了一会，眼前的战士既不说话没有离开。

“妈的，这两个家伙一定是一伙的！杀了他们两个，为我们那些冤死的兄弟报仇！”另一个脾气暴躁的游侠不耐烦地喊道。举起手中的长弓，一只白色羽箭快速射向了战士背后的午夜。“白痴！”领头的游侠无奈地暗骂一声，他本来想让那两个人先攻击，这样系统就会判定他们的攻击是反击，不会影响到阵营所属。

看着自己的阵营指数里那根指着善良阵营的指针向邪恶阵营偏了偏，他郁闷地扫了一眼那个游侠，碍于那个游侠是团长的一个亲戚，领头的游侠只好在心中狠狠骂了他一顿。见那只羽箭被那犹如钢铁铸一样的战士轻松挥剑斩落，心里一惊，忙道：“大家小心，这家伙很不好对付！”

那个游侠的话刚说完，龙月一个“冲锋”（战士类的职业技能，在5～25米以内，以300%的移动速度冲向目标，并将目标击昏2秒，冷却时间：1分钟。）将那领头的游侠击昏在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血红色的刀光在那游侠的项间闪过，巨大的力量将头颅带得高高飞起，殷红的鲜血从断口喷涌而出，趁暴风佣兵团的人惊鄂中，龙月将右手中的塔盾往地上重重一顿，地面瞬间爆裂开来。

[系统提示：你受到“战争践踏”的效果，移动速度降低20%，攻击速度降低20%，持续10秒。]

提示声惊醒了震惊中的众人，毕竟都是经历过许多杀与被杀的老玩家，反应过来后迅速向四周散开，同时两名机灵的盗贼后退数步进入了潜行，三名战士则提着兵器冲了上去。

[系统提示：你与目标的距离底于5米，无法使用“冲锋”。]三名战士恼火地将手中的武器砍向眼前这个完全可以说是由钢铁构成的战士，那看起来极为沉重的塔盾在那战士手中挥洒自如，加上庞大的防御面积，三名战士的攻击全部都被塔盾拦了下来，让几个战士郁闷得想吐血，同样无效的还有那剩下的6名游侠的攻击，那塔盾稍一移动，就完全拦住了射向他的箭支。

早在龙月发动冲锋时就跑到远处一段台阶上坐下的午夜，悠然地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来，看着龙月轻松用盾牌撞飞一名想从背后偷袭的战士，然后顺手劈下另一个战士的脑袋。要害的三倍攻击果然是最快的杀人方法啊，连牧师都来不及治疗。午夜仔细地看着这场完全被龙月一个人压制住的战斗，摇了摇头，暴风佣兵团的这些玩家其实并不弱，除了被龙月的突然袭击打懵了一下，后面的反击配合都很好，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就在战士和盗贼的骚扰下，被游侠和法师围欧致死了。

可惜呐，他们面对的是龙月，全身板甲再加上那面的巨大而又沉重的塔盾，近战的骚扰完全成了摆设，严密的防御也让锋利的羽箭失去了作用，而惟一一个法师的法术，不是被“反射”（部分10级进阶战士职业的技能，需要盾牌，能将下一个施向自身的单体法术反射回去，15秒冷却时间。）就是被塔盾拦住，根本无法对龙月造成一点伤害。看着自己人被反射回来的火球烧倒一片，法师很想施展一个大范围的高攻魔法，将那团钢铁烧成渣滓，但这里是居民区，如果引来了警卫队，那他和他们佣兵团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啧，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靠过来，想干什么呢？”午夜无奈地眨了眨眼，收起瓜子站了起来。

……

十分钟后，龙月将单手阔剑从牧师的身上拔出来，洒满鲜血的血红色阔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妖异邪恶，随手一划，一抹血红色的刀芒切进了想要逃跑的一名游侠的身体里，那正在飞奔的身子在惯性下继续向前冲出几步才扑到在地上，“我跟你拼了！”望着队员一个个倒下的法师愤怒地喊道，刚想将手中燃烧着的火球释放出去，被龙月一个冲锋击昏，红色锯齿刀刃轻松切进了法师那单薄的身体里，带着满脸后悔表情的法师向后倒去。

“要是不装酷就好了，至少那颗火球我还能扔出去……”法师闭眼前不甘地想道。

“你变得更强了。”午夜笑着对走到他面前的龙月说道。重重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龙月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盗贼尸体，将那面恐怖的塔盾收进了包裹。

“没事，两个13级的盗贼而已。对了，你那盾牌看起来很不错，跟你现在的这身盔甲很相配。”午夜拍了拍龙月身上的盔甲道。

“……”龙月将那塔盾掏出来递给午夜。“你触发了千刃贤者的一个隐藏任务，这是那个任务的奖励？呵呵，看来那个嗜钱如命的千刃贤者很欣赏你啊。”午夜一边说一边将极为沉重的塔盾支在地上，现在的他几乎抬不起这面塔盾，随手打开塔盾的属性面板，一排信息映入了眼帘。

[“辛多雷的战争壁垒”，塔盾，+20%格挡几率，+180物理防御，+10%魔抗，+2豁免度，10%几率将近身攻击反弹回去，近身攻击被格挡成功后，攻击者将受到5点伤害。装备需求：+15级，+20力量，传奇级装备。]

（注：盾牌类所加的防御值要格挡成功才有效，格挡几率是用来提高玩家使用盾牌的效率，毕竟玩家不是真的古代战士，面对那些快速砍向自己的武器，十次中有三次格挡成功就很不错了，所以《传说》中用格挡几率来提高玩家们的使用效率。正如用精准度来修正和提高弓、弩类远程武器的命中几率。如果没有这些属性进行修正，玩家那惨不忍睹的命中几率将会急死一大批游侠类玩家。其实除了系统的帮助，玩家可以依靠长期的锻炼来提高这些数值，例如龙月，如此高的格挡几率，完全是靠长达2年的游戏时间锻炼出来的，呃，一直忘了介绍，《传说》已经开放2年多的游戏时间。）

“强悍！”午夜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这面恐怖的塔盾，再加上对盾牌使用非常精通的龙月，其强悍程度在刚才的战斗中就已经完美地体现出来。“很适合你。”午夜由衷地说道，小心地将布满尖刺的塔盾还给龙月。

午夜看了看巷道两头，破旧、肮脏，挂满蜘蛛网的巷道里除了一地的尸体，就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边走边说吧，”午夜带着龙月向巷道深处走去，几只灰黑色的老鼠从脚边跑过，“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去黑暗森林做任务吗？锁龙之城可是和黑暗森林相距4000公里以上啊，你来锁龙之城有什么事要做吧？可是居然这么巧在这贫民区里遇到我，恩……，你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龙月停下脚步，从包裹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和一封用魔法密封的信：“……”

“你做完任务，想来找我一起玩游戏，莎基亚先知预知我会到锁龙之城贫民区找凯恩先知，所以就让你通过远程传送来锁龙之城找我，顺便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以后就跟我一起吧，恩，我加入了一个雇佣兵小队，名字是‘白色之翼’，你想加入吗？”

龙月没有回答，抽出血红色阔剑挥了几个奇怪的剑式，然后倒插在午夜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以战神迪尔达姆起誓，吾之剑，将为汝斩杀一切；吾之盾，将为汝防御一切！）”古代追随者誓言！对〈传说〉的文化背景有过深入了解的午夜既尴尬又感动地挠了挠头道：“龙月，我不是这个小队的队长，而且，做为我的好兄弟的你，不要随便就和别人立下这种誓言！你这钢铁笨蛋！”午夜没有去龙月双手高举的血红色阔剑，而是狠狠在那尖角板甲头盔上敲了几下。

“……。”龙月依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跪姿，透过头盔上的那条缝，目光坚定地看着午夜。

“是，我知道，但离开众神堡垒后，你已经不在是我的部下了！‘服役’任务一完成，你就没有必要在听从我的命令，而现在，我不是你的队长，你也不是我的队员，我们两个只是〈传说〉中的两个玩家，两个好朋友，两个侥幸从战场中走出来的兄弟而已！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别在搞这个东西了，呃……，我说，你是否确定你真的了解这个‘古代追随者誓言’的效果啊？”

[古代追随者誓言：追随者一方自愿立誓，永远追随立誓目标一生，服从立誓目标的所有命令（是所有，包括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追随者都不能拒绝），虽然龙月是玩家，但如果真的和午夜立下誓言，他也必须遵守誓言的规则，否则会受到违背誓言的神罚――清除该游戏人物的所有资料]

“……。”

“既然知道，你还敢随便就和别人立下这种誓言！想死啊！起来，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誓言的！”午夜沉声道，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见龙月还是一动不动地半跪着，他转身朝前走去，没有在看龙月一眼。

龙月呆了呆，慌乱地看着午夜渐渐远去的背影，连忙起身追了上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寂冷漠的巷道里回响，几只受到惊吓的老鼠“吱吱”叫着绕过地上的小水坑，钻进了巷道两边那些破旧、腐烂的低矮建筑里。

“好了、好了，别这么紧张，”午夜转身在龙月胸甲上捶了几下，“记住，我们是兄弟！不要在随便立下那种誓言！我可不喜欢开玩笑！”龙月望着午夜，目光有些复杂：“……。”

“呃……，你这次说的是什么？我似乎没有听懂。”午夜疑惑地问道。

龙月摇了摇头：“……。”“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午夜从包裹里掏出刚才龙月转交给他的那卷羊皮纸和密信，被暴风佣兵团和龙月一乱，差点忘了先知的事情。

午夜展开羊皮纸，莎基亚先知那种奇怪的带钩字体整齐地排列在羊皮纸上：

[午夜：

小子，帮个忙，把这封信交给埃迪依那老家伙，什么时候交给他都行，但别超过一年。至于奖励嘛，我给你一条警告吧：不要走万灵沼泽你所知道的那条路，时间改变了环境，不确定的危险实在太多；而你想穿过的那条密道已经出了问题，现在的你们，绝对无法通过那条密道。记住我的警告，午夜，危险已经很近了，也许只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千万别大意！

下次来见我时要记得多做些点心，上次的你带来的那些我还没吃够呢，你最好快点回来吧，我好想吃……莎基亚依琳]

“看来这次的旅程路线又要改变了，麻烦啊，不过，得多谢你能及时将这封信交给我，幸亏有先知，不然后够不堪设想！”午夜收起羊皮纸，拍了拍龙月的肩膀，转身继续向着弯弯曲曲的巷道深处走去，龙月没在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午夜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