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当年就是一道好不了的疤，他只能在伤口上缠上绷带，硬生生把自己裹成另外一种面貌。

迎着闻香不解的目光，他终于褪掉了和善的伪装，变的尖锐刻薄：“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的女儿？既然生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嫁给别的男人？”这一串问题，是他认回秦艾之后就一直如鲠在喉的。可他没有冒失的跑去问她，而是一直等到她自己找上门，然后当着她的面讨要自己失去的东西。

难怪他会这么快对外宣布秦艾的身份，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她露面吧。闻香因为他的步步逼近而不得不往后倒退着，却并没有被他的咄咄逼人吓倒，也不会奇怪白皑青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因为这才是她所熟悉了解的白皑青，而不是荧幕上那个让她越来越感到陌生的人。

终于退无可退的时候，她淡定的站住了，突然笑了笑像对小孩子说话一样回答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罢了。现在我们不是都很好吗？”

借理头发的动作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她还是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既然你已经和秦艾相认了，我也无权干涉你们的决定。虽然我不喜欢小艾做明星，可现在看来也阻止不了了，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她竟然可以把女儿留在他的身边！白皑青只觉得心里有个期待就要呼之欲出，让他一反常态如同毛头小子那样急切的问：“那你呢？”

“我明天就会回水城。”闻香平静的回答。她来只是想看看女儿，与他无关。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许久过后白皑青微微苦笑，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硬。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是，以后也是，可他也该知足了吧？

闻香果然说到做到，就算今天是末日，就算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可她依旧不会回到他身边。她要的宁静平淡，他永远都给不起。

晚上闻香和秦艾睡在一起，母女俩已经言归于好。好久不见的她们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说着说着就聊到了秦艾的心事。闻香从她的话里很快就看出了端倪，不由正色问她：“小艾，你对朱慕……”

秦艾也不想隐瞒，微带羞涩的点头承认：“我喜欢他。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放弃爸爸，可我是不会放弃朱慕的。”

她还是觉得妈妈好傻，秦家爸爸虽然好，可普通到了极致。不管从哪方面比较，他都比白皑青要差得远，甚至他不如白皑青对妈妈爱的浓烈。但最终妈妈还是选择了他，她怎么都不懂。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幸福不是得到最好的，而是拥有自己最想要的。

闻香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混合着自己与白皑青优点的长相，只能叹息：“如果他真的像你爸，你就更要离朱慕远一点，除非你希望你的孩子将来也千里寻父。”爱上这种男人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的。

不要说秦艾，曾经的闻香也不服输过。她陪着白皑青从小小的水城走出来，看他一路辛苦打拼，看他渐渐展露头角；同时也开始忍受他的彻夜不归，习惯他的花边新闻，最终开始对他的一切感到麻木。但这些还不是她放弃的理由。

闻香是那种说一不二的女子，欺骗伪装都不是她的作风，所以让她决定放弃白皑青的真正原因是：他要她做他的地下爱人，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也许是她不够爱他，也许是她不够伟大，所以她拒绝了。收好行李，拿着没来得及给白皑青看的化验单，她只身一人回到了水城。在那里，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传言果然还是传言，末日没有出现，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什么都没有改变。

闻香走的时候没让那对吸人眼球的父女去送，所以只有普丹一人陪她去了火车站。在候车厅，许久未见的两姐妹一直沉默着，直到火车要进站的时候，普丹才终于忍不住问：“香姐，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你当时坚持留在他身边，也许今天你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

连天王嫂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白皑青不见得真想藏她一辈子。可对于这个赌注，闻香没有必胜的把握。

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两个人站在那里很显眼。闻香往一侧让了让，那份淡定果断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她完全是用局外人的眼神看着普丹：“丹丹，我从来不会后悔做过的事。反而是你，有后悔过吗？”

普丹听懂了她的意思：做都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她们之间的区别是：一个已经放手，一个却在徒劳的追逐。很显然，普丹要傻得多。

送走闻香以后，普丹在回去的路上意料之中的接到了白皑青的电话。

“她走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嗯。”普丹边回答边想象白皑青此刻的样子，一定是面容憔悴满脸胡渣，这种想象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对面好像有叹息声，然后是一声苦笑：“果然还是那么无情。”

原来，你竟还在期待吗？普丹居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是最傻的那一个。有个人倔强的不肯屈服，却也一直没有放弃。只是世事变迁，到头来却发现也只剩他自己站在那里了。

她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想通了：“青哥，我下午要请假。”

“为什么，你好像很少请假。”

“嗯，因为我要去相亲！”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白老师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