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桂儿并着肩靠在林间小路旁的金桂树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连续大量的内力及灵力的消耗让他的身体远远超过了运功量的负荷,时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休息了约一柱香的时间,朔寒便挣扎着爬了起来,桂儿连忙站起来将他扯住,“再调息会罢,你的面色很差,还不宜运气作战啊!”
朔寒却自顾自的往前走,“出发吧,我必须得弄清楚这林子主人的身份,她。。。。对我的事知道的太多了。。。。”
桂儿只好跟在了他后面,不一会,路旁又出现了一个木牌,“景门”。
林子间忽然刮起了猛烈的飓风,落花缤纷间,又生起了朦朦胧胧的雾,侵蚀着林间的一切。
朔寒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他周边波动,他马上运起内力准备迎击,可那雾又倏地散去了,突然,他发现自已站在了久别多年的月蟾神殿中,身前赫然屹立着高大的月神雕像。
他心里猛的一阵酸疼,他永远不会忘却这个场景,他曾在这月神雕像下跪了七年,在这雕像下一遍又一遍的默颂着护之转换的仪式咒文,一遍又一遍的为那个人祈祷,并在此无数次默念。
“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为什么呢?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反作用,想保护着自已唯一的哥哥,却让他在战火颠迫中受伤害,想让自已唯一的哥哥永远欢笑着,却一直让他在自已的背后伤心的痛哭。
“我们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我们只是兄妹而已!”
“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回想起哥哥那一副歇斯底里的吼叫,他不禁苦笑了起来。
“可我们是诅咒双子啊!我们承载着前代人留下来的无法褪去的力量,背负着许多原本不属于我们的使命,如果,你硬是不肯面对的话,那,一切的一切,就让我一人承担好了。”
他又跪在了月神像下,时过境迁,他心情依旧。
忽然间,一股剧烈的强风扰乱了他的思路,他回头一看,却是那青鸟停落在大殿外面的广场中,一个银发灼眼的男子忽然出现在自已眼前。
“苏将军。。。。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永夜天牢里么?”朔寒无比诧异的惊呼。
苏摩却没有回他的话,轻轻的走到他身前,“瀛钥,未央殿下命我杀掉你。”
“未央殿下?”他心中大骇,已然不明白到底什么状况,苏摩却没再说话,手中亮起来青色的刀光。
青榀刀?不是已经被岚砂把它和青鸟封印一处了么?朔寒心里惊异万分,而苏摩将刀刃一舞,一股青光赫然朝朔寒飞来,朔寒聚起灵力,一式月华灼灼,护住了周身,尽管如此,那青光碰触到他的灵气护罩时,他还是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几乎抵持不住。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朔寒心里愈发的不解,莫非。。。莫非是幻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答案。
可幻术自上古时代起就已经失传,这林子主人居然能有如此神通?他感到一阵无力,可那苏摩的刀气又起,直直的向他正面扑来。
朔寒却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他在离火的七年中,时常前去迦楼罗学院的星曜大图书馆研究各种内功以及术法。尽管离火国将民间的术法宝典全部毁之一炬,但是在那却收藏了许多包括禁忌术法的书典,里面就有关于幻术的书籍,乃是一种以精神念力腐蚀乃至侵占对手心灵,以强大的灵力创造出一个幻无的世界来摧毁对手心灵的术法,但里面的幻景却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只见那苏摩手中的青榀刀砍到他身上时,他却不觉得有半点疼痛,不一会,那苏摩倏地消失了。
“朔寒,原来你在这啊?”突然桂儿和瀛钥慢慢走进了大殿。
“未。。。。瀛钥?你怎么也在这?”朔寒心里又是一惊,难不成也是幻术?
“我来接桂儿的。”那瀛钥冷冷的看着他,“再见了,妹妹。”她紧紧的牵着桂儿的手,调头往外面走去。
“妹。。。。妹?你都记起来了么?”朔寒又惊又喜。
“是的,都记起来了。”瀛钥停下了步伐,站在原地冷冷的说,“记起来了,更恨你了,以后,请你离我离的远远的。”
朔寒心里一痛,“为什么?”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不断的站在你身后,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你的名字,不管你怎么跟我强调使命,命运。不管你怎么无视着我的孤独,痛苦。不管我心里有多痛,我都一直这么持续的唤着,一遍又一遍,没什么理由,只希望你回应我,就回应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哥哥’而已。。。。小时候的我很单纯,我不想和你疏远,只想被你所重视而已。可你,却永远的跪在那,永远必恭必敬的称我为‘陛下’,够了,这一切已经够了,我曾经把你看作我最重要的人,可现在我已经厌倦了和你这种必恭必敬的兄妹关系了,如今我只想保护我身边最好的朋友,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瀛钥说完,拉着桂儿静静的走了出去,再也没回头。
朔寒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是么?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么?”他心里一阵酸疼,咸苦的液体流淌过脸颊,滴到衣襟上,他却全然没有发觉,自顾自的喃喃低语,“到最后,始终还是我伤害了他么?”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七年来,我一直让你处在孤独中,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可是。。。。可是!我也是孤独的啊,我也希望和许多普普通通的兄妹一样,嬉戏,玩闹,亲昵无间。”
“可是,注定的使命,总归要得有个人出来抗的。”
眼泪模糊间,朔寒想起了自已的父母,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注定了的诅咒双子的命运你们只告诉我,不告诉哥哥?为什么注定得我来承受这一切?
在强大的命运轮回前,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第一次意识到,自已是如此的渺小,喟然间,他发觉身子一阵虚脱,轰然倒落在了地上,尽管身心疲惫,却还是隐隐约约的喃喃自语。
“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怎么看我。”
“我还是会保护你的,哥哥,”
“你总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使命。”
"只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哥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