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你知道吗?你,我,和瀛钥一样,我们都是彼此之间不知道自已那无法预知却又肯定是颠破流离的未来,我们都丧失了给任何一个人承诺或者被任何一个人所承诺的资格。我们的出身,注定了我们要被命运摧残的面目全非,所有一切,都无法把握,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可自拔的想把握住你,把握住瀛钥。这一场残酷而又寒冷,有如幻觉般的生命,很想,很需要,你们在。”————桂儿
“这小子。。。。还真够硬朗的,湄儿,你快点回学院去,叫人来医救,不然万一出什么事女王肯定会施怒在我们身上。”日淮皱着眉头吩咐妹妹。
日湄尽管有点惶恐,但还是心有不甘,“三哥,难道。。。。我就一定要嫁给那小子了么?”
“你放心,我不会看着我的宝贝妹妹嫁给一个双月亡奴的,这事我会禀告师父,请她想办法解决。”日淮拍了拍日湄的肩膀安慰着。
日湄这才喜出望外的往学院奔去,她知道日淮自幼从师若水宫,若水宫是离火国第一大派,其“若水三使”在国内成名已久,宫主水一方更是无比的神秘,传闻连女王岚砂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而日淮正是若水三使之首白翠雪的首席大弟子,要是白翠雪出手的话,那就算杀了那朔寒,恐怕女王陛下也不敢追究,那白翠雪听闻为人古怪,最恨心有不专的男子,那么。。。。。日湄心下已然有了注意。
迦楼罗学院。
时间依旧如流水般流逝,却不再平静。
朔寒已经有数日没来过学院了,桂儿甚是关心,经常在瀛钥耳边唠叨,瀛钥气得直骂她不长记性。日湄倒像转了性子似的,再也没摆大小姐的架子,下课经常有事没事的跑到她们座位上找桂儿搭讪。甚至还一同跟她们进餐,回宿舍。瀛钥一向对她没什么好感,一直是冷眼相向,倒桂儿似乎心中对以前日湄刺伤自已之事毫无芥蒂一般,两人经常凑到一起,看上去甚是投机。
一日,桂儿被日湄邀去落日城逛夜市了,瀛钥闲来无聊,便独自在落日峰中树林里闲逛。
“怎么?难得见你一个人,你那位死党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她朝着声音的来向看去,却是那朔寒懒懒的靠在一颗古树下。
“几天没来学院,我还以为你横尸街头了呢,老天真没眼,你竟然还活着啊?”瀛钥沿着他相反方向的山路走去,她实在不想和这个人接触。
朔寒却笑了笑,“死是我们到最后必须都得面对的结果,无视我们生前的一切,知道吗?死亡,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临死的前端,你会发现,不管自已拥有过什么,或是失去过什么,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在你的一生里,你是否切切实实的活着,在无法阻止的时光之中,保护着自已,和自已所爱护的人。。。。。”
“你什么意思?”瀛钥心中猛的一触动,一直以来,她那零碎的片段,都告诉她,在她的生命中,有个她最重要的人,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彼此的灵魂永远密不可分,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却一直记不起她的面貌。犹如夜空那一轮新月,永远闪耀在她不可触及之处。
朔寒向她走了过来,银发飘舞的下面,眼眸里却不再似往日般平静如水,他似乎在期待,似乎在渴望,又似乎在追寻,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嘴,便宛如他身心上所受的那些因使命和离别所产生的伤痛,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化在他的身体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你。。。。你知道我的过去么?”瀛钥身子一颤,她倏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那秀长的银发,那隐约相识的脸庞,那形状极似的月坠,那永远淡淡平静的低低细语,那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如同自已在无数个梦中记忆的碎影,让她的灵魂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共鸣。
“我知不知道你的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自已的过去?”朔寒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声音低沉,夹杂着无声的叹息。
“那么,我告诉你!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我不想记起那些每当我回忆起一丝便痛苦无比的过去,它肯定是我生命里注定残缺和难以如愿的部分,尽管我想不起来,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那些过去,禁忌而不能见到光明。在我的过去里,肯定有着无法欢颜的痛苦,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无法占有的感情,无法修复的缺陷。。。。”
“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仅此而已,就算我是一个奴隶,就算我不知道什么是我该做的事,什么是我该保护的人,甚至不知道我自已是什么,但是,日子很平淡,虽然没有欢乐,却也没有痛苦,虽然没有权利,却也没有责任,我觉得这样很好,你知道吗?我不想让自已记起我的过去,你知道吗?所以,我求你了,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瀛钥转过身去,再也没看朔寒一眼,她害怕这种触及到过去的感觉,仿佛只要一想起,就会将她现在所有的平静所打碎,再把她带入到一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她踏出了步子,就算她不知道该往何方,但是,这一刻,她知道,她的双腿,是平静而不颤抖的。
朔寒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漫漫夜空中,平静依旧。
我不会责怪你的逃避,不会责怪你的任性,七年前如此,七年后,还是如此。
如果你不想站立在这茫茫夜空中,那么,为了我们共同的使命,就算独自一人,我也会直颜面对黑夜。
如果能度过这漫漫长夜,阳光初照的时候,我还是不会忘记我当初对你的承诺。
我会保护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