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农业局的特派员,这点终=终于在我工作上得到了体现,村里派我到农技站上班,主要的任务就是接受乡亲父老的技术咨询,问题一般专业很有技术含量:比如播什么谷种,施什么化肥,洒什么农药,为什么鸡不下蛋,为什么猪不长膘之类的科学难题,但是我基本上能轻松处理。因为我只是听取咨询,然后记录下来,至于怎么解答,就不用我来了,因为农技站里另外有的真正的专家,比如站长,副站长,我只是个技术员而已。当然了,我每天的工作并不限于这些,我还会主动地进行一些实践性的工作。比如接待各位乡村父老,泡茶斟水,发送宣传资料,去村委会开会等等关系民生的大事。
我家离洋田村并不是很远,也就两公里左右,开车的话也就五分钟,但是我没车,我姐的小轻骑也坏了,甚至连自行车都没有,所以我只好走路,不过走路也不久,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如果跑步的话,就快一点,半个小时,只左不右!本来村里是给我安排住的地方的,我说我住家里,为村里节省一点开销,村支书欣然答应,赞扬我的觉悟高。我每天八点起床,然后九点之前就能到农技站,朝九晚五。中午我回家吃饭,但是经过几天发现这太难为我了,因为我要是回家吃的话,我中午回去下午就不想回来了,或者说回不来了,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所以我决定中午不回家吃饭。但是农技站是个很小的地方,总共才三人,站长和副站长都是有家室的人,不得不回家吃老婆做的饭,或者给老婆做饭,所以中午只剩我一个人无家可归,无米可炊,但是农技站并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专门设立一个食堂,就算设了,那厨师,火夫也是我自己。村里不是城市,没有饭店的,所以我的温饱问题也需要解决。
我把这件事反映给村委会。结果人家告诉我这种事情要去找村支书助理,而这个掌握我吃饭权利的书记助理,如果不是谁,还能是谁?
我很不情愿的去找宋晓雅!
我进了宋晓雅的办公室。她有办公室,我却连办公桌都没有。本来,我也有的,比这好上几倍。
她抬头看见了我。
我说:“好。”
她说:“你就不会敲门啊?”
我说:“我敲了。”我当然不会敲。
宋晓雅说:“你来做什么?”
我说:“办事情。”
宋晓雅说:“什么事?”
我说:“我中午没地方吃饭。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宋晓雅又笑了。我现在看到她的笑就过敏,浑身不自在。都说人一当官就喜欢打官腔,宋晓雅的官腔就是笑。不怀好意的笑。
我说:“没那么好笑。”
宋晓雅说:“你怎么不回家吃午饭?”
我说:“家里没米了。”
宋晓雅说:“这种事情我帮不了。”
我说:“我家远啊。”
宋晓雅说:“那你干嘛还住在你家?”
我说:“不敢在外面住。”其实是因为怕你。
宋晓雅说:“这么胆小?”
我说:“我是要你解决我的吃饭问题,其他的没必要讨论。”
宋晓雅说:“我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我怎么解决?”
我说:“但你是我的上级啊。下属找上级帮忙,天经地义。”
显然宋晓雅是没想到我会直接示弱了。其实我也不是示弱,而是...而是我本来就很弱。
宋晓雅说:“好,我记住了。”
我说:“什么叫记住了啊,我要的落实。”
宋晓雅说:“知道了,我看看吧。”
这下好了,连记都不记了,直接看看。我估计再说下去,就连看都不用看了。
我说:“那就多谢了,我先走了。”
宋晓雅说:“恩。”
自从去了宋晓雅那里之后,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自力更生,买一辆车,中午依然回家吃饭。不然搭顺风车也是可以的,比如宝马,或者拖拉机。
在家里,我妈问我在村里上班怎么样啊?
我说:“这算什么上班?”
我妈说:“那算什么?”
我说:“干活。”
我妈说:“很累啊?”
我说:“累。腿都酸了。”
我妈说:“不会吧?你一天都干嘛?”
我说:“走路,走来走去,走回来走回去。”
我妈说:“哦,正常啊。乡下就是这样。”
我说:“所以,我想买车,这样方便一点。”
我妈说:“买车?”
我说:“买车!”
我妈说:“买什么车?”
我说:“你说买什么车?”
我妈说:“是你要买,又不是我要买。”
我说:“那我买什么车你都不反对啊?”
我妈说:“不会。你有钱随便你买什么。”
我说:“那就好。”
我妈说:“你想买什么车?”
我说:“自行车。”
我妈说:“呵呵,我也猜到了。”
我说:“我没钱买汽车。”
我妈说:“以后就会有了。”
我说:“多久以后?”
我妈说:“我怎么知道,我对你不抱希望。”
我说:“妈,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就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