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要做就做到最好,否则就不要做——
这就是翟菁做事的根本信念,因此就算这是件令人发狂兼无聊的事,她还是安排好一切,绝不容有半点闪失。
“想到偷弟竟对我的事如此上心,若我今天无法博得佳人一笑,岂不让偷弟的一片好意付诸东流……”
“反正你只要装成一副神秘兮兮、莫测高深的模样,不要给我胡扯八道就行了!”翟菁边说边挑起一把带有淡点梅花的名家摺扇递给身旁的仆人。
“这样就行了?好像跟我的风格不符啊!”
“用你的风格,八百年也休想让人家看上你!”翟菁没好气地轻哼。
“不尽然吧?”
“就凭你那臭名声,你当真以为会有女子愿意将心交给——”听到诸葛东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翟菁边说边转身,却在看清来人时,话声突然中断。
老天,这是诸葛东风?!
他的胡碴呢?那头乱发呢?还有那经年累月看起来都像沾了尘土的脸、以及仿若永远睁不开的眼眸哪里去了?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根本与她印象中的诸葛东风没有半点雷同之处!
他的头发潇洒地绑在脑后,一顶儒冠衬得他的脸庞那样儒雅、五官那样俊俏,微微向上弯的嘴角似笑非笑,而他晶亮的眼眸在此时看来深邃如潭水,还充满沉稳智慧的光芒!
还有他原本便挺拔的身形,在一袭白色长衫的衬托下更显飘逸,拿着摺扇的手指那样修长……
“怎么样?还过得去吗?”望着翟菁微徽傻住的神情,诸葛东风故意抬起头望向远方,做出一副远眺群山的孤傲神情。
“差强人意。”翟菁心中一惊,连忙收回视线,故作平静地说。
该死的,她在发什么傻?牛牵到西京还是牛,他只不过干净了点,清爽了点,值得她这样大惊小怪吗?
“折腾了这么久也只不过是差强人意?”听了翟菁的评语,诸葛东风啪一声帅气地收起摺扇,“那我今天还是别去好了,省得你辛苦了老半天,最后功败垂成。”
“你要是敢不去,我现在就砍了你!”翟菁嘴里恶狠狠地说,却怎么也不敢再望向诸葛东风。
因为他现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无法移开目光,就算是她……
(bsp;明明知道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个油嘴滑舌、没正经、不务正业的诸葛东风,可不知为了什么,她的心竟然怦怦狂跳!
那种心跳的速度,就连她初试身手、潜进皇宫内院时都不曾有过,今天却怎么也克制不住。
“我去就是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也一起去吗?”望着翟菁的背影,诸葛东风懒洋洋地说。
“我……”翟菁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是应该陪着他一起去,以免到时他又开始胡言乱语,让她精心策画的一切全变成空!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却有些迟疑。因为她实在不敢,不敢待在这个她明明很熟悉,却好像完全不认识的男子身旁……
“偷弟,你怎么了?”许久没有等到翟菁的回覆,诸葛东风绕行至她的身前,用指节轻敲她的脑门,“回魂哪!”
“敲什么敲?!”诸葛东风的举动让翟菁受到惊吓,直直地往后跳了三步,“我最恨别人敲我的头!”
“是吗?”望着自己的手指,诸葛东风眨了眨眼,“那我更要敲敲看!”
话声甫落,他迅速地移至翟菁身前,大手在她的头顶乱揉一气!
“你干什么!”翟菁不断的躲开,可是他的手指却如影随形,不断的轻弹她的头、她的额、她的脸,让她怎么躲都躲不过!
“我生气了!”最后,翟菁大叫一声,用力地挥开诸葛东风的手,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生气了?”望着翟菁僵硬的背影,诸葛东风终于停下胡闹的动作,“真的生气了?”
翟菁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因为不知迫该如何回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笑笑闹闹的,不是吗?
为什么今天她的心情会这样古怪?古怪到几乎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样的心情究竟从何而来?她,究竟怎么了……
“好,是我错了,别不跟我说话啊!”静默了半晌后,诸葛东风轻轻站至翟菁的身前说道,“你是知道我的,别人一不理我,我就浑身不自在……”
翟菁还是不抬头,因为她从未昕过诸葛东风如此低声下气的与她说话……
“我一不自在,就会浑身不断地抖动,你总不希望我出现在芝娘面前时,活脱脱像条抖动的蚯蚓吧?”见翟菁还是不说话,诸葛东风索性边说边抖动身子,做出可笑的蚯蚓状。
“谁理你像不像蚯蚓!”望着他夸张可笑的模样,翟菁终于噗哧一笑。
“会笑了啊?”望着翟菁低头轻笑的模样,诸葛东风更是故意抖动身体,长叹一口气,“想不到逗你笑居然还得牺牲我一向端庄的形象,真是比让佳人一笑还难。”
“别耍宝了。”翟菁伸出拳头捶他右肩一下,迳自向大门走去,跨上马回头叫道:“时辰不早,该出发了,给我庄重点!”
“是的,主人,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跟在翟菁后方,诸葛东风吊儿郎当地应声,在一群男仆的簇拥下坐上轿子,朝艳芳阁前进。
第五章
夜里的艳芳阁,灯火灿灿,门前排成一列的青娘们,笑容也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