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父亲说:“老祖宗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长大分了家,一个住在村子上面,一个住在村子中间,一个住在村子下面。住在上面的懂手艺,住在中间的做了官,下面的只会种田。”
陈行说:“哦,我明白了,我们的祖宗是村子上面的,会做手艺的。”
陈行父亲摸了摸儿子的头,继续说:“这三个儿子互不往来,谁也不服气谁,渐渐发展成仇人,中间做官的仗着势力欺压另外两兄弟,但是另外两兄弟也不团结,相互倾轧,三兄弟你争我斗,仇恨更深。他们的后代也耳濡目染牢记这段仇恨,也更不往来,一有机会就倾轧,一代传一代,所以发展起来分成三个组。”
陈行有些伤感说:“我明白了,村子里的两条路就是三个组的分界线,可是为什么中间组还用围墙圈起来啊。”
陈行父亲笑了笑说:“中间组就老祖宗那做官的的儿子,他气魄很大,他死时嘱咐后代一定要建围墙把他们自己圈起来,只留前后门,他的后代牢记祖训,也很争气,建起高高的围墙把自己圈起来。”
陈行恍然大悟说:“难怪我那次想进去玩,二哥不让,说里面有狗。”
陈行父亲冷笑着说:“你二哥没有说错,里面真有恶狗,我小时候进去就被围墙里面的狗追的无处可逃,裤子也被撕烂了。”
陈行好奇问着:“爹,你没有被狗咬伤了把,我看你身上没有伤疤,应该被没有咬住。里面养是狼狗吗?”
陈行父亲说:“爹没有被咬住,那只狗就是狼狗,追住我,咬住我的裤子上,当时我穿的是奶奶拿爷爷的裤子改过来的,裤管很粗,所以那只狗没有咬住我的腿。那只狗拖住我走,被我顺手拾起块石头砸在它头上,它才放开我的裤子,呜呜地跑了。”
陈行听的津津有味:“爹,后来那只狗怎么拉,见着你不会在咬把。”
陈行父亲有些自豪地说:“那只狼狗回去就疯了,整天整夜叫,围墙里人只好把它杀了,吃了狗肉。以后围墙里的狗见着我再也不敢追着我咬,看见我去了,也只是呜呜低叫几声,我举起手来装做要打它,它就呜呜叫着夹起尾巴跑了。”
见儿子一脸崇拜仰望着他,陈行父亲满足地又说:“行崽你以后见着狗千万不要跑,你越跑它就越追你,越要咬你。你站在那里别动,眼睛狠狠盯住它,手放在背后,狗就会被你下跑的。”
陈行一脸不解地问:“手放在背后是什么意思啊,狗怎么会害怕呢?”
陈行父亲说:“你手放在背后,狗还以为你是老虎呢,虽然它们没有见过老虎,但是老虎是它们的天敌,遗传地原因它们很害怕老虎。再说你手放在背后,它们以为你手里拿着石头要打它们,它们当然要跑走拉。”
陈行说:“哦,我明白了。但是围墙里面为什么要养狼狗啊,听说狼狗是很危险的,还会咬喉咙的,他们不怕小孩子被咬死吗。”显是很感兴趣。
陈行父亲说:“他们怕村子别的两组人进去,明里说是为了防小偷,其实是为了防我们呢。他们不但在围墙前后门养了两只狼狗,而且每家都养了别的狗,谁还敢进去。”
陈行连连点头说是,心理别扭起来说:“他们不是把自己也给孤立起来,也没有朋友了?”
陈行父亲不屑地说:“他们还在乎这个?他们狠不得把自己裹起来。我们村子都是些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人。为田里一口水,谁多占一条埂子,谁多插了一排禾,兄弟就可以反目成仇,兵戈相向。”
陈行说:“就是,就是,那次娘就说了二婶婶一句,二婶婶就再也不和我们说话了,连我叫她,她理也不理。”
一听这个,陈行父亲的脸上就阴霾起来说:“你们二叔也没有用,连一个婆娘也管不住。”又说:“好好的女孩子嫁给我们村子,也会小里小气起来,难道是水土的原因。”
陈行笑着:“看爹你怎么也迷信起来。我们村子的风气不好,也没有办法。”
陈行父亲也笑着说:“还是我的行崽有知识,长见识。”
陈行父亲又接着说:“我们村子不过有几个人有见识,像你舅舅,林二叔,几个人。”
陈行说:“舅舅我知道,可是林二叔是谁啊,我见过吗?”
陈行父亲说:“林二叔你当然见过拉,他还抱过你呢,说你长的俊勒,你那时候还小,你没有印象了吗,他是陈福的叔叔,以前就住在塘边的土房子里的,不过现在在镇里三中教书,不常回来了,以后你到镇里上学就能看见他了。”
陈行只是哦了一声说:“舅舅是怎么出去做的官啊?”显然很佩服舅舅。
陈行父亲说:“说你舅舅,就的说起你外公。你外公很大都没有娶媳妇,喜欢浪荡,今天上山打兔子,明天下河摸鱼,不干一件正经事。还很喜欢赌博,赌起来几天几夜不回家。所以别人给他做媒,女方一听是他就连忙拒绝,说了好多媒都没有成,所以三十几了还没有成家。但是你们外公是个聪明的人,只是懒做而已。他喜欢赌钱,却不怎么输,即使输了也不输红眼睛,只是在旁边看着。赢了就把赢的钱赶快买了东西,有一次他赢了许多,他把钱就买了田地。所以日子富裕起来娶了个外地的女孩子,就是你外婆了。”
陈行父亲看陈行专心地听着,继续说:“你外公是个有见识的人,别人都不让儿子读书,但是你外公拼命地押着你舅舅上学,见你舅舅干活就骂,宁愿你舅舅玩也不让他下地干活的。你舅舅也很聪明,书越读越大,不巧的是那年停了高考,你舅舅大学也就没有读成。但是你舅舅在那时候是高才生了,因此到乡里做了官,不几年坐上了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再后来当上了县长,这两年成了县委书记。”
陈行说:“原来是这样啊。舅舅也是围墙里的人,围墙里的人还真厉害啊。我们组就没有出过什么厉害的人才吗,另外一个组呢?”
陈行父亲说:“哎,我们组的人虽然聪明,但是一个人是一条龙,一群人就是虫了,喜欢窝里斗,暗暗较劲,虽然也考了几个大学生出去,只是教书的,做的是技术活,但是没有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组的人。不像围墙里的那组,虽然没有远见,但是他们很齐心,有事相互帮助,他们做官的也多,狠命压着我们另外两个组。而村子下面的那组就更没有出息了,不但窝里斗,而且只是会死种田,干死事,你看这些年出了一个人才没有?不说大学生,就是高中生也没有一个,怕将来慢慢没落消失了。”
见陈行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么,父亲又说:“你看这次陈鱼诬陷你,也是窝里斗,但是他没有一点本事,怕将来也是同他们下面组一样,只是个大老粗,只会死种那七分田,也只能种田死了。”
陈行苦涩地笑了笑说:“我们村子目前有没有什么人才,将来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