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说了会话,天已经断黑。陈行母亲从地里回来,在天井里收拾着野鸡,陈梁在旁边打下手说:“小行,你也过来帮忙啊,不要像个老爷子高坐在那里,不然,晚饭你不准吃。娘,你说是把?”说完向母亲望去。
陈行娘说:“行崽还小,能帮什么忙啊?我们两还不够收拾这只鸡?你烧了一壶水,扯了几根鸡毛,就累着了啊?还要弟弟来帮忙。”
陈梁半晌没有说话,陈行有些内疚,拿起凳子上的煤油灯凑近些,照着他母亲剖鸡。
陈行娘笑着说:“行崽你就别过来添乱了,整一只鸡还要一家人?灯你就放在凳子上,我看的见,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和你爹说话去。”
陈梁接说:“坐在那里也成,就给我们讲个故事,不好听要另外讲.”
陈行父亲也说:“行崽,你好久没有给我们讲你的故事了,今天看你娘和二哥劳苦功高,我们两个是吃闲饭的,也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慰劳慰劳他们,就替我讲个好听的故事吧。”
陈行忙说是,想了想,站起来徐徐说:“从前有个秀才碰见一个粗人,粗人偏说一加一等于三,秀才说是等于二,他们两个争吵起来,围观看热闹的,有的说是等于二,有的说等于三。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讲公道话,秀才和粗人一路吵骂到了县衙,求县令给个公断。你们猜县令是怎么判定啊?”
陈梁说:“那还用判什么啊?一加一不等于二还能等于三吗?”不过看见他弟弟在笑,语气越来越不坚定起来。
见陈行还不肯说,陈行娘笑骂着:“你个小兔崽子,还学会了吊人胃口了啊?”
陈行才呵呵笑说:“县令听完他们的问话,对粗人说一加一就是等于三,就让他回去了。反而对秀才判了个三十大板,不顾秀才大骂:县官老爷糊涂。县令吩咐两边的衙役把秀才按倒就打板子,直到三十大板打完,才对被打的动不了的秀才说:哪个还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别人都不去和粗人争辩,就你和他争辩,难道你也是傻子,你没有事情偏找事情,不打你怎么让你明白。秀才听听也是这个道理,牛不懂音乐,对牛弹琴的人不是比牛还愚蠢吗。秀才,赞扬一声,转身走了。”
听了陈行的故事,陈行父母,陈行二哥都笑的前俯后仰,连连说县官真的英明有趣。
陈行父亲想:行崽听了自己说他大哥的话,来说这个故事怕是有感而发吧。小小年龄的他能够认识到这里,真是难为他了。
一家几口人围坐在一桌吃晚饭,气氛很好,陈梁不时说起陈行在学校的臭事,陈行父母听的更是呵呵大笑,有时还细细问个究竟,不管陈行在旁边使劲打眼色,陈梁呵呵笑着说到底,陈行只能气鼓鼓地大扒着碗里的饭,好像饭就是他的出气筒似的。不一会儿,陈行就吃完了,见他二哥滔滔不绝还要说下去,陈行眼珠子一转说:“二哥,明天去看电影,找好了同伴没有,都有谁啊?”
陈梁说:“不是你都已经知道了吗,小天,小鹤,还有小伍,就这几个,还用问?”
陈行说:“哦,我不是忘记了吗?”
陈行父亲问到:“哪里有电影啊?”
陈梁正颜说:“柏家村子有人娶媳妇,明天结婚放电影。”
陈行父亲说:“哦,是你二姑姑村子啊。”
陈梁说:“嗯,明天我和弟弟去早一点,到二姑姑家搬一张长凳,也好有个地方坐。”
陈行父亲吸了口烟,说:“也不要去太早,去的早了,你二姑姑还以为你们没有吃晚饭呢,招待你们,也很麻烦。毕竟你二姑姑家也穷。”
陈梁答应着说:“我和弟弟在家吃了饭再去的,到姑姑家拿了凳子就走,就怕姑姑留着我们不让走。”
陈行父亲想了想说:“我的意见是那么最好不用去姑姑家了。她留你们吃饭她也麻烦,不留你们别人又说闲话。再说电影完了,她还的睡起来给你们收拾凳子,还真是个麻烦事。”
陈行母亲说:“哪里麻烦了?他姑姑就不看电影了?以前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放电影地方再远,她也去看的。现在我就不相信放在家门口的电影,她不去看?电影完了,顺带把凳子收回去,又有什么麻烦的?”
陈行父亲语气很缓和地说:“能够不麻烦别人,尽量不要去麻烦。他二姑姑这些年,离家这么近,就那么几步路,也不见常来。只有逢年过节迫不得以才回来几趟,也就是放下东西,吃一顿饭就走,有时候还是她小孩子替来的。怕是和娘家人疏远了啊。”
陈行母亲说:“还不是怪你当初,拦住她不让嫁。她就哭着对我说:‘这么好一户人家,有房子,有田,哥哥不让我去。’结果她偷偷去了,几年不见回娘家,要不是你弟弟过去接,怕是时间更长哩。”
陈梁和陈行听了他们母亲学二姑姑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陈行父亲却沉默了。只是闷闷地抽着烟。
良久,陈行父亲才说:“年青小伙子坐哪里不是坐,还用的着那么讲究?从稻草堆里抽一把稻草,随便找个地方铺上,就可以坐了。靠近幕布,坐着又软和。比有凳子坐在中间,吵吵闹闹看不清楚电影,不好多了?”
陈梁连连说是,陈行却问:“爹,娘你们不去看吗?”
陈行父亲笑着说:“爹和你娘都上年纪了,熬不了夜喽,比不上你们年青小伙子,精力旺盛。再说下半夜气温又凉,身子受不了。爹和你娘就不去和年轻人凑热闹了,你们去吧,不用挂念我们。”
陈行哦了一声,脸上很失望。
陈行父亲笑着说:“我的行崽还是依恋他爹娘的,叫你娘给你们一块钱也好买些零食吃。”
陈梁听了满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