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时候,向启凡嘴角不由勾起。
那时候,他还一度以为,这个孩子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可是不曾想,这个转折竟然这么短。
思绪飘远的功夫,向启凡已经来到了老房子前。
只是向启凡没想到的是,不管按门铃还是敲门,门内一直没有反应,起初向启凡以为是吕晶晶刻意避开自己,可看了看房子,不仅窗户紧闭,窗帘也被拉起,倒是像久无人住,可是按道理,吕妈妈身体不好,而且这把年纪,吕晶晶应该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惊动吕妈妈才对的!
想着,向启凡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应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她打开门上下打量了向启凡一番,才问了句,“什么事?”
向启凡一身的家当不算廉价,只是这一个月……就说身上这套衣服,不仅散发酒味,甚至都有些发酸了,好在向启凡这张脸除了有些胡子拉碴,还算是正气,至少眼前的阿姨看了还觉算是顺眼。
不过此时向启凡也顾不得,这阿姨对自己顺不顺眼了,自称是吕晶晶的朋友便赶忙问了吕妈妈的事。
那阿姨闻言神色变了变,又四处瞧了瞧,好似特务一般,压低声音才道,“那家的女人没了,就在上星期一,好像是夜里去的,她女儿哭得都晕过去了呢!后来还是楼上的老张给她掐人中,掐了好一会才醒的。说来也怪,之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醒来倒是跟个木头人似的,不哭不笑,谢谢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便赶着他们离开了。后来听说,头七都没过,她就把她妈火化了!前几天这家房子就开始关得紧紧的了,一点缝都不透!对了,听说啊……”
说到兴头上的阿姨越说越起劲,说了许多坊间的传说,可向启凡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去。
直到回到自己车上,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
可是这些却都无法掩盖他心口传来的绞痛,一抽一抽的,好似被生生剜去一大块一般,他知道,没了吕妈妈的羁绊,吕晶晶这次是真的走了,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想到这,向启凡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驾驶座上。
此时的他,只觉呼吸都想刀割一般,疼得让人想嘶吼都没有力气,就像那些毛毛细雨都化作一根根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在他的身上,化作无数的游虫,在他体内游蹿。疼,却不致命,好像就要他不停地感受这疼痛的滋味一般。
而就在他不停地疼的时候,眼前却不停回放着自己和吕晶晶过往的一点一滴。
有她得逞后勾着嘴角坏笑的样子,还有她木然冷淡的样子,也有她坚强伪装被戳破后无措掩饰的样子……却不想全都刻在了向启凡的脑子里,烙下了痕迹,磨灭不去……
可是想到那冷冰冰的离婚协议书,向启凡不由无力地苦笑。
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幻影,女人啊,于他,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心!
无心,便会无痛,也就没有现在的狼狈样了吧。
吕晶晶,你这辈子最好别再落入我的手里!
向启凡在心里如是道,脚下却是毫不留情地踩下了油门,飞驰而出……
*
四月底,白梁市的已经全然一副春天的模样,草木新生,不少花朵也接连竞相开放。
然,吕晶晶的事情却像是一个过不去的冬天,笼罩着向启凡、林笑、蒙小妍、西门龙,乃至是雷牧天这些日子也跟着有些萎靡。
不过好在,林笑和蒙小妍算是做到了化悲愤为力量,心里有多郁卒,那读书便有多用功。
半期考的成绩出来时,两人双双挤入年段前五十名,这次月考虽然没有进步,却保住了目前的排名,也算是可喜的。不过现在,她们更关心的是即将到来的市质检和省质检,这两次如果排名还能稳定,那么对于随之而来的高考而言,无疑就是吃了两颗定心丸。
所以,接下去的五一节,两人也都没心思出去玩。
下午,吃了午饭,林笑便站在落地窗前看远处的风景,因为入神,也没注意到雷牧天走近,直到他的铁臂环上自己的腰际,林笑才回神,转头便对上了雷牧天的黑眸。
“最近瘦了。”
雷牧天说着,大掌在林笑的小腹上作尺子状丈量了一圈,又补充道,“小猪仔最近在闹减肥?”
闻言,林笑一把拍开雷牧天的手掌,佯怒道,“雷牧天,你皮痒了是不是?”
话落,林笑似又想起什么,眼眸流转又道,“再这样,仔细你的屁股!”
这是在学着雷牧天以往的语调了。
雷牧天失笑,两人倒是许久没这样轻轻松松地开玩笑了。而这笑声,就是有魔力一般,一点点便驱除了两人周身的低沉和阴郁。
又说了会话,林笑索性了拿了书本坐在窗台上,雷牧天也如法炮制,捧了文件。
如是,两人面对面披着毛毯,坐在窗台上,窗外的阳光倾泻在两人身上,构成一幅分外唯美的画面。
此生若得一人如此相伴,怕是也无憾了吧。
不过,睡前,林笑依旧在作祟的那点不安,还是让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之后,轻轻推了推雷牧天。
“失眠了?嗯?”
雷牧天那双黑色眸子在黑夜不仅没有被埋没,反而闪着异常的光亮,而他的视力较之常人也是格外的好。这会,即使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他还是准确地将林笑额前的碎发拢到了她的耳后。
林笑被那些碎发挠得有些痒,微微缩了缩肩膀,同时又往雷牧天怀里拱了一些。
“怎么了傻丫头。”
也不知怎地,每次雷牧天这么低低地唤林笑,都像带了一种魔力一般,让林笑不由自主地便有些醉了,溺毙了。
饶是呆愣了好一会,林笑才迟钝地回神,赌气似地捶了雷牧天腰际一下。
林笑这粉拳打在雷牧天身上,想要伤他确实不可能,倒是调(河蟹)情一般,惹得雷牧天一阵轻笑,那笑声格外醇厚,如酒一般。听得林笑又是在雷牧天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过雷牧天锻炼地多,那肉真不是一般的硬,林笑与其说是在掐,不如说是捏了一把肉来的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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