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格拉的幻觉马上消失了。他拄着大剑,回想着刚才的意境。他不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可他预感这剑跟他有着灵魂相通的关系。
他低头仔细观察这把大剑,长剑通体黑色,剑身很厚,没有一丝光泽。剑的前端宽大,上面隐隐约约镌刻几个小字“以血之名。”
埃尔格拉端着剑,默默无语,这把大剑的气势庄严神圣,彷佛在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辉煌和千年的孤寂。
最大的孤独就是看着朝阳初升,夕阳西坠,静静地独自等待轮回,剑何尝不是!
埃尔格拉把剑用布条包裹了了起来,背在身后,带着沉重与肃穆离开了自己生养的地方。
他从此明白,自己将不再会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乡如果自己只是个牧羊人的孩子该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出生、长大、劳作、生子、死去,西奈山的人们这样活了一代又一代。而他,这种生活已经远去。埃尔格拉背负了太多的东西。离奇的身世要等他去解开,打开宿命之门寻找自己。
呼啸而过的北风,吹乱了埃尔格拉的头发,夕阳的金色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再见,伊文斯,生我之地。”
离开伊文斯城,埃尔格拉就到处游历,过一段时间,他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他见识了各个城邦的风土人情,让他大开眼界,使他从低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毕竟是少年人,爷爷的死、离乡的愁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对奇异事物的新鲜好奇。
今天,埃尔格拉到了中土大城邦普特南特。但他却没有了往日的兴奋,自己这段时间居无定所,饮食居所都要耗费银钱,自己卖羊皮的六个银币早没了。他不得已把融化成金块的剑柄卖了,可是自己从没出过远门,不会使唤钱财。到了普特南特,他已经身无分文。
他好踌躇了一会,从矮靴中抽出一把黄金短剑。这把剑是巴德爷爷的遗物,他经常拿来把玩。可是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卖掉那个金剑柄已经让他罪感深重,现在又要卖金剑,他实在决定不下来。
“干脆去集市找找有什么活儿干,给一顿饭吃应该不会很难吧。”埃尔格拉打定主意,起身往人流多的地方走。
“这里好大啊,人可真多,集市天天开!”埃尔格拉一边大发感慨,一边好奇地打量各种新奇之物。
“大家快去看啊,杰勒德大人又摆擂台了!“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马上推推搡搡,纷纷朝集市东边跑了过去。
“打擂台?”埃尔格拉第一次听这么奇怪的名词,“还是去看看吧。”
普特南特执政官杰勒德大人最近很烦恼,因为圣域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给他。
命令要求普特南特城至少要选送二十名资质优秀的少年子弟到圣域的战神院进行选拔,而且至少有十名能够进入学院学习。
圣域来人的措辞十分严厉,还下了最后时限。
杰勒德诚惶诚恐,如临大敌,全力应付。
战神院上次选拨已经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中土时有战乱,圣域经常讨伐异端。很多人应征参加圣战,进入战神学院是每一个战士的梦想,尤其是黄金战士,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史诗英雄。
可是现在,中土世界都太平好多年了,从没听说过要打什么仗。杰勒德十分不解,但圣域的命令他不能违反。他下令从城中开始征召,但应征者寥寥无几。城中居民过惯了安稳日子,谁也不想把自家子弟送到圣域去受苦送命,很多人把适龄优秀的孩子都送到周边乡下了,这让他无法强行摊派。
素质太差者又不能达到圣域要求。杰勒德寝食难安,他跟城中元老计议良久,终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于是,普特南特城的市场里建起了一座擂台。上面写着,只许少年参加搏斗,参与者一个银币,而获得当日擂主者可得金币十枚(中土币制:一枚金币兑换十枚银币,一百枚铜币)。但条件是,擂主必须参加圣域战士的选拔。
这对城中贵族富户没什么影响力,对那些穷人和外邦人却有足够的诱惑。很快,杰勒德的名单上就有了长长一串。今天是擂台赛最后一天,杰勒德坐在评判席上看着台上互博的少年,眼咪咪的笑。他觉得圣域交代自己的任务快完成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哇,好厉害啊!都打倒三个了,这家伙的力气可真够大的。”
“这小子跟牛一样结实,那个孩子明显不是对手。”
“哦,小个子爬不起来了,看来牛小子赢定了。”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指着打斗的少年选手议论纷纷。
台上的获胜者洋洋得意,他走到擂台中央,看着众人吃惊之色愈发得意,拍着胸脯大声说:“我,巴鲁特,还有谁向我挑战?”
台下跃跃欲试的少年此时都面面相觑,噤不做声,巴鲁特大叫三声,环顾几圈下来无人应战,按比赛规则,再没人上来,这擂主就是他的了。
巴鲁特搓着手眉开眼笑,已经在幻想手捧十个金币的感觉。
杰勒德也非常满意,圣域的任务可以如期交差了,自己的位子保住了。他看了评判席另外两个城邦元老,相视一笑,彼此点点头,正要站起来宣布结果。
这时,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突然说道:“我也可以上去比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