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文根本没想到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面对着张春芳的询问,他满脸通红,无言对答,嘴里不停地胡支吾着:“不不不,我不……不是……故意的,我是……从你……房子门前路过时……听见的。”
张春芳又说:“啥路过时听见的,鬼才相信呢!郭老师,我给你说,你现在年纪大了,以后青年人的事你再少管,管事太多了是不会有啥好处的。”
张春芳说完话后,气势汹汹地走出房门。郭建文望着张春芳的背影,惊呆了。
晚上,学校的熄灯铃响过之后,刘长贵又去找张春芳。张春芳看见刘长贵来了,赶紧转过身去坐在后边的床上。
刘长贵看见张春芳不高兴的样子,便说道:“怎么,又在生谁的气呢?”
张春芳说:“不知怎么搞的,咱两个人的事情让人全知道了。”
刘长贵听后毫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青年人谈恋爱吗,都是这个样子……”
一句话没说完,张春芳顺手抓起床上的一个胸罩,向刘长贵扔了过去,喊道:“去你的脑。”
那胸罩正好落在张长贵的左肩上。他急中生智,拿起胸罩戴到自己的头上,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个飞行员?”
看到刘长贵那种摸样儿,张春芳笑了。
刘长贵看到机会来了,赶紧扔掉手中的胸罩,扑到床边将张春芳紧紧地抱住……
在杨世俊的辛勤培育下,初一级二班学生的组织纪律性和学习风气都转变很快,即使是杨世俊偶尔不在学校,学生也能依然如故,坚持始终如一,成为全校有名的“纪律模范班”。
组织纪律性好了,学习成绩也上去了。七月十九日,在学校召开的“期末工作总结大会”上,教导主任赵建海宣布了三个年级的考试成绩,在初一级六个班的考试成绩宣布之后,立刻引起了全体师生的一阵轰动。初一级二班参加统考的七门功课中,政治、数学、英语、地理、历史五个科目的成绩竟然都是总分第一名,语文和生物也获得了总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样以来,初一级二班的总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将第二名远远地抛在后面。
校长徐生武在总结报告中说:“老师们,同学们!刚才赵主任宣布了各年级的考试成绩。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初一级二班的教学成绩特别突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班主任的苦是没有白下的,哪个班主任在工作中舍得出力,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哪个班就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初一级二班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我们不能说杨世俊没有下苦。因此我宣布杨世俊必然是我们学校的‘模范班主任’。”
会场上立即响起较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大会结束后,冯原镇中学开始散放暑假。师生们都收拾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准备回家。张春芳突然想起自己的事还没有放到实处,因此就亲自去找刘长贵。
当她来到刘长贵的办公室时,刘长贵正在办公桌前边整理书籍和文具。张春芳焦急地说:“长贵,你说咱俩的事现在咋办呀?”
刘长贵抬起头瞟了张春芳一眼说:“啥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张春芳看见刘长贵是那样一种态度,生气地说:“啥事情,你原来答应跟我结婚,怎么又不知道了?”
刘长贵看见张春芳生气了,于是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噢,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好好好,咱到开学以后再说吧!”
张春芳说:“我的意思是现在放暑假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咱们将订婚仪式举行了,互相走一走,咱俩的事也就合理化了,你看怎么样?”
刘长贵想了一下说:“那也好。可是,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行。要不然是这样,你在家里先等着,我要是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就约媒人前来提亲,你看行不行?”
张春芳说:“你要是十天八天商量不好,那我得等你到什么时候?”
刘长贵说:“你耐心等着,我尽快跟家里人商量,时间肯定不会很长的。”
刘长贵要走了,他把自行车推出办公室,张春芳主动为他锁好房子门,然后跟着刘长贵一直走出学校的大门。临别时张春芳对刘长贵说:“我如果等不上媒人,就亲自到你家来。”
刘长贵一听慌了,忙说:“不不不,我和家里人没有说好之前,你千万不要来。”
张春芳又说:“长贵,那我问你,你真的爱我么?”
“我当然爱你。”刘长贵将自行车撑在路边,抱住张春芳吻了一口,然后说,“亲爱的,耐心等几天,再见!”
张春芳也说了声“再见”,看着刘长贵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向家里走去。
从此,张春芳每天都在等待媒人来提亲,可一直没有音信。
在暑假期间,杨世俊这个班的考试成绩成了人们的中心议题。因为这样好的考试成绩在冯原镇中学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所以这件事就很快传给学生家长,在社会上的反响很大。
八月十日,杨世俊从冯原买回一些瓜果,准备给爷爷杨虎平送去。他骑着自行车刚走进村子,碰见老同学杨同祥迎面走来。
杨同祥离老远就大声喊:“哎呀杨世俊,看着你脾气还凉凉的不爱说话,在管理学生方面到底还有一套办法,你这个班主任在全冯原镇都出名了。”
杨世俊笑着说:“在管理学生方面不一定有脾气就能管好。只要教师把思想工作做到家了,学生自然就会听话的。”
杨同祥伸出拇指说:“老同学,好好干,在教育上肯定能干出名堂来,全冯原镇的人都在议论你呢!”他一边说话,一边急匆匆地走了。
杨世俊回到家里,将瓜果给杨虎平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五元钱递到杨虎平的手里,然后说:“爷爷,后天是七月初七,我和王锦秀有事不能回来,我给的这些你就拿上用吧。”
杨虎平说:“你们现在还没有钱,买这些东西干啥呀!”
杨世俊说:“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穷心,我们受一点紧没有事,不能让你老人家受艰难。”
听了这些话,杨虎平激动得热泪盈眶。
八月二十日,新的一学期就要开始了。早饭后,教师们都骑上自行车,带着铺盖卷来学校参加学习会。杨世俊来到学校后,将自行车撑在房子门口,开始打扫自己的房间。
教导干事乔新成来到房子说:“世俊,徐校长叫你呢!”
杨世俊说:“好,我马上就去。”然后放下手中的笤帚,就向徐生武的办公室走去。
徐生武正在办公桌前安排教师的代课情况,看见杨世俊来了,放下手中的钢笔说:“杨世俊,来,快坐下。”
杨世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徐生武转过身来对他说:“世俊,你已经在冯原中学干了一年了,觉得怎么样?”
杨世俊笑着说:“咱山里的孩子忠厚老实,平易近人。我觉得还挺好的。”
徐生武说:“你工作扎实,教学成绩显著,学校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因此,本学期计划让你代初三的数学课,你还有没有其他啥想法?”
由于冯原镇中学的师资短缺,初三的代课教师都是从初二代课教师中严格选拔出来的。像杨世俊这样由初一的代课教师直接上初三,在冯原镇中学还是首例。
杨世俊想了一下说:“徐老师,依我看还是让我先代上一年初二的课程,明年再代初三课吧。”
徐生武说:“让你现在代初三的课程,这是我们校委会研究决定的,同志们都认为你能行,举荐你代初三的数学课,你就上吧!假若说还有什么问题,你们代同一课头的三个人还可以在一块研究吗。”
杨世俊觉得好意难却,也就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再说张春芳,她在家里等了一个暑假,也不见刘长贵约媒人前来求亲,心里本身就很生气。开学报到这天,她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隔壁的初一级数学教师雷俊英进来说:“春芳,刘长贵在假期谈了一个对象,还亲自把刘长贵送到学校,你快去看看。”
听了雷俊英的话,张春芳更是怒气难消。当她走进刘长贵的住房时,一眼就看见有一女子在后边为刘长贵整理床铺。张春芳指着那女子问道:“刘长贵,她是谁?”
刘长贵皮笑肉不笑地说:“她是我表妹,来送我的。”
张春芳说:“好,现在咱说正经事。她是你表妹,不是外人,我说话也不避她。放假时你说要约媒人来前提亲,怎么不见你的人呢?”
刘长贵看到张春芳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推辞说:“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件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今天我表妹还在这儿,咱改天再谈吧!”
张春芳怒气冲冲地说:“怎么,你害怕了?这件事我今天非得让你说清楚不可。”
“好好好,我不害怕,有啥事你全说出来,我听着。”刘长贵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却十分紧张。
张春芳说:“好,我现在问你,咱两个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刘长贵说:“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原来说和你订婚,可是家里人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现在的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以我看咱两个婚姻不成情意在,以后还是好朋友吗!”
听了刘长贵的话,张春芳好像炸雷轰顶,几乎昏了过去,然而她又站稳脚跟,气愤地说:“刘长贵,你说了个轻松,可是,你要知道,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呀!”
听说张春芳怀了孩子,刘长贵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他将桌子一拍,说:“你怀了谁家的‘种’,跑这儿吓唬我来了。告诉你,我是吃粮食长大的,不是别人吓大的。”
张春芳走到刘长贵跟前,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哭着说:“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你没完。”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去。
那女子看到这种情况,转身推上自行车就向学校外边走去。刘长贵慌忙喊:“小倩,小倩,你不要走,你等等。”
那女子头也没回,骑上自行车走了。刘长贵急得将双脚一跺,自言自语地说:“嗳!这事咋能是这样么?”
第二天中午,刘长贵骑着自行车,从冯原街上返回学校,走出冯原北街是一段上坡路,他骑不动,推着自行车往上走。从对面来了三个青年人,其中有一个拦住刘长贵问道:“你是不是刘长贵?”
刘长贵停下来说:“就是的。你们找我有啥事?”
那个年轻人不问青红皂白,一脚将自行车踏倒,然后说:“我想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紧接着三个人一齐上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把刘长贵打得皮青脸肿,送进了医院。
此事传到了学校,参加这次学习会的老师都说:“刘长贵爱沾花惹草,挨一顿打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