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我常常坐在杨笑笑的位子上，思念她的一切。桌兜里留下几张纸片，上面还有她的字体，听歌时随后写下的歌词。有时看得出神，纸上就显现出了杨笑笑的脸庞，冲我可爱的笑，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着：“东东啊！”窗台上留有一个两块三毛钱的玻璃水杯，我们一块儿去小卖部买的。以前我不爱喝水，杨笑笑总是逼着我喝。现在她走了，我却突然喜欢上开水的味道，不咸不甜不香不纯，但感觉很亲切，喝进嘴里，似分成一粒粒珍珠从舌尖划过。
右手举着玻璃杯，左手握着纸片，坐在教室的角落，失落的空。
前面的同学递过来一个纸包，打开，里面竟是五根曲卷的毛。纸上还附有一段文字，貌似是摘抄某条短信：命运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生活就像手淫，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别人就上；发薪水就像来月经，一个月没来就傻了；学习就像嫖妓，出了钱还得出力！经典的格言送给来表，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当一切不如意，可以掏出自己的老二，凝视它，静思它所蕴含的精神：能屈能伸，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软能硬。学习它，眼前的困难算个球！坚挺起来，老表！
抬起头，但见寝室里的五个哥们儿，从教室的各个方向投来目光，坏笑着。也许他们只是开个玩笑，但我却是体会到了一些东西。还是那句话：生活还得继续……
不小心，水杯被我碰掉在地上，碎了。用那几张纸把碎片包起，扔掉。
下午活动课。寝室。
像往常一样，各摆着各的姿势，叼着烟。见我回来，都开始取笑我。我说我已经坚挺起来了！他们又都开始祝贺我。小屈子说：“就是啊东！要想开点儿！你看我有个老婆还不如有！成天给老子戴绿帽！”大家又开始取笑小屈子。胖子说：“想开点儿对！我都跟张双分了！”我问：“好好的，咋就分了呢？”胖子说：“意思，这车我开烦了！而且她也不会介意换换乘客。”三儿叹：“日啊！你们有车开就不错了，我连个拖拉机还没有呢！”大炮感慨：“唉！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乔说：“哎？你们找过小姐没有？”某人说：“啊！老表找过？”乔说：“我也啊！只是突然感觉好奇。”
“就是！成天看片儿，也不知道真实的是啥样！”
“这难道不是人生一大遗憾？”
“可不是！咱们应该尝遍人间百味。”
一番番话激起了大家不平的心，日子本来过的就没劲儿，大家决定抛掉眼前一切烦恼，希望从小姐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原来小姐是可以促进社会和谐的。”
“关键是哪家啊？”
“蝶恋花？”
我突然想起杨笑笑的剪头遭遇，跟众兄弟趣味横生地讲起来。看着他们捧腹大笑，我倒失去了当日的神采。
“那咱就去蝶恋花？”
“不行！你听东说？这家都是老妇女，价格还贵！上星期天我还见他们门上贴着‘招收学徒’的广告，八成是混不下去了。”
“那就去水中月！听说最近还招了一批新人。”
“这得多少钱啊？”
“价格比较公道！行价是：一次五十，包夜一百五。”
“太贵了吧！不如咱们合包一个？”
“操！”
“也是，她们不容易，咱们也不容易。我想小姐会理解的。”
“要是让熟人看见多不好啊！水中月就建在文化路边儿。”
“嗯，那咱们打电话，叫一个出来去旅馆开间房。她们提供上门服务，可能会贵一点儿，不过总比单独行动省钱。”
“所有花费大家平摊。”
协议达成。
一个激动人心的下午，大家坐在房间看电视，等待。胖子打着电话在催，对方说已在路上。三儿说：“咱们应该先回避几个人，这么多人都坐这儿，人家一看只怕又不愿意了。”胖子说：“事儿！我都跟那边说过实际情况了，只要不弄伤人就中！”大炮说：“乔，你身体壮！到时候可得轻点儿！”小屈子说：“大炮，你经验，先搁后边学着。”乔说：“来，咱们排排顺序。”我说：“我突然感觉咱们太孙子了！”
“嘭嘭嘭！”敲门声。胖子清了清嗓子，以示大家安静，然后去开门。“我靠！这么年经漂亮！”胖子站在门口说。小屈子说：“胖子，白堵着门，让人家进来呀！”乔说：“哎？咋有点儿眼熟？”大炮说：“我也感觉在那儿见过。”三儿说：“哎姑娘，你哪的？”我惊呆了，来者竟是苏星。我迅速起身，把她拉了出去。
“你来这儿干啥？”
“我现在兼职这个。”苏星一点儿也不像以前了，她现在眼神总是飘忽不定，见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脸上化着职业妆。
“你疯了？！”
“我疯！”
苏星是受了杨小智的打击，她说她要报复杨小智。她说：“杨小智不是稀罕钱嘛？！老子就是要挣一大堆钱，用钱砸死他！”我劝她应该冷静点儿，不管离开谁自己还要好好生活。可她怎么也不听劝，我拦也拦不住，她硬是要往房间里钻。
大炮说：“咱不能糟蹋自己的同学啊！”
胖子说：“唉！那这房费不是白花了？”
我说：“今儿谁敢动她，老子跟谁拼了！”
苏星说：“韩东你什么意思？你这不是砸我场子吗？”
我说：“给！我给你钱！你以后不能再干这个！”
苏星说：“我不白拿谁钱！”
我说：“你他妈就是个傻逼！”
苏星说：“老子就是！咋了？！”
我摔门而出。后来听他们说，他们给苏星凑了三百块钱，苏星不愿白拿，谈了半天谈不和，最后只好硬把她拖回学校。
这他妈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