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除了几个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外,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
老百姓心思顿时都泛开了花,想什么的都有。
最吃惊的还是李悦,结结巴巴的道:“方大人……你……?”
他本以为方政阻止自己,是为了不激起人怒,然后会温言相劝,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打发走。真要那样,他方政做个红脸,自己这个白脸曹操做的也不冤枉。谁知道方政竟然真敢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莫月低低的应了一声,装着力不从心的被一旁的容娘扶起,还脚下一个趔趄,气喘吁吁的歪在容娘怀里,却在袖子的遮掩下把手掌心的小瓷瓶一歪,一股若有似无的幽兰香顿时绕着容娘四散开来。
不止清平,连素知道莫月淘气的骆华楼都是又气又笑。
齐家逢见状,面色如常的让人搬过把椅子,还铺放着软软的垫子,声音深沉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关心:“你身上有伤,坐着回话吧。”
莫月也不拒绝,小心翼翼的坐了,刚坐下,又呲牙咧嘴的蹦了起来,还是疼啊!
这番举动看的李悦直瞪眼。
李悦现在虽然还糊里糊涂的,但他不是个傻子,再说已经在官场混迹了二十几年了,身为政客的敏锐感,还是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儿。
看看方政的脸色,对齐家逢的态度却是面无表情,既不恼怒也不惊讶,却是再也瞅不出什么,李悦不由得警惕了下,开口时也收敛了不少,多了分谨慎:“丫头,你既然要告状,可有状纸?不要空口白牙的诬人清白!”
容娘扶着莫月坐好,自己复又跪在大堂上,掏出状纸双手高举过头:“大人,小女子状纸在此!”
一个红笔师爷下来接了状子,转呈给方政,三人都轮换着看完了。
方政点点头道:“依状纸上所说,是卢翔逼死你父亲,要抢你进侯府做妾?”
容娘这时候想起过世的父亲,眼圈都红了,声音中杂着呜咽:“是,小女子本是苏州人氏,与父亲来宣广城投奔亲戚不果,却无意中被屏乡侯府的二公子卢翔看上……”说道这里,容娘的脸红了下,顿顿又道:“他要抓我去府里做他的妾氏,可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啊!我爹爹不允许,他便指示手下恶奴要抓我,爹爹阻止中被恶奴打伤,后便一病不起,终于不治身亡。小女子身无长物,所有钱财为爹爹的病都花光了,无钱下葬,无奈之下只有卖身葬父。那卢翔却放出话去,说小女子是他的人,他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我,谁敢买我便是与他作对。可是苍天在上,我项容娘一分一厘的都没拿他的,他是我杀父的仇人,我如何能拿他银子葬我爹?但是所有人都碍于他是大皇子的大舅子,便畏惧着他。只有那日的小公子可怜我,挺身救了我,又给我银子,又帮我发送我爹爹,又好心的收留我。我现在是了无牵挂,却可怜爹爹死的冤枉,望青天大老爷给小女子做主啊!”说着说着就抽抽噎噎的哭开来了。
容娘本就生的楚楚动人,要不然那草包也不会抢她了。
现在见她肝肠寸断的哀泣,一字一句一血泪,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堂内堂外的没有一个人不被感染。
有些心软的老百姓都陪着掉开泪了,更有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则出离的愤怒,咬的牙格蹦蹦直响,手攥的好似个小铁锤,就要看着这案子往后怎么审,如果审的结果不好,就当场砸了这吃人的衙门。
堂上的三个官员都怜悯的点点头,连李悦都不例外。
这种伤人父抢人女的埋汰事儿比杀人越货更可恨!
方政见堂外百姓受情绪感染开始有点躁动,一皱眉,猛的一拍惊堂木:“呔!来人!传卢翔上堂!”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卢翔施施然的进了大堂,却好似在自家散步一样,手里还拿着那把扇子闲闲一摇三摆,完全没有身在庄严肃穆大堂的自觉。
他这付目中无人的模样看的所有人都一阵厌烦,连骆华楼都想一脚踩到那张嚣张的脸上,再使劲的跺上两脚。
只有人堆里的清平偷笑,这卢翔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草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当是你自己家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卢翔却走到大堂中央也不跪,只是冲着坐着的三个官作了个揖,唱了个肥喏:“卢翔参见三位大人。”
方政皱皱眉毛了,侧脸瞧瞧安王也是满脸不耐烦的,喝道:“还不跪下!”
卢翔被吓了一跳,腿一软,扑通跪在堂上,却还是满脸疑惑。
今天公审,一早便和父亲来探口风来了,除了齐家逢那老不死的阴沉着脸,另外两人都是满面堆笑的说无妨。这不刚还和父亲在大理寺后堂喝茶,父亲说这事情已经通知妹妹,出不了什么大事。
外间都说大皇子要抓自己的罪证,谁信啊?他那么宠爱妹妹,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偏帮着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洛羡安和平头老百姓?
此时方政翻脸不认人,卢翔虽然有丝惶恐却还不是十分害怕,后边有父亲给壮胆子呢!再不济不是还有安王爷么?想到这里,卢翔心思又宽了。
方政沉着脸指指容娘,问卢翔:“你可认识她么?”
卢翔扭头看看是那个漂亮的小妞,顿时色迷迷的道:“吆,这不是容娘么?”
方政点点头,冲着容娘道:“你再把你刚说的话对卢翔说一遍!”
容娘瞪着卢翔,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含着眼泪,梗着脖子,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个明白。
卢翔却一旁盯着容娘美丽的侧脸,闻着她身上的幽幽清香,瞧的神魂授予,三魂丢了二魂半,哪还听的清她倒底说了些什么?
直听见上边传来声音:“她说的你都承认吗?”
卢翔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骆华楼在一旁看卢翔都这时候了还色迷迷的盯着容娘看,气儿不打一处来,气的浑身都打哆嗦,恨不能一脚踹死他!都是一个娘生的,卢蝉那么聪慧可人,他这个哥哥怎么这么混账!
卢翔晕晕乎乎的直到画押签了供词才清醒过来,见自己糊里糊涂的已经画押,浑身的汗都下来了,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师爷把供词呈上去。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好,却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顿时摊在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