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眼前这乌压压的一林子的女人,又是几台戏?
容娘把东西都交代完了,退后一步,垂首侍立一边,恭敬的一低头,却是一抿嘴。
所有人都愣了,世界安静了――这算那门子彩头?
柳皇后怔了怔,是又气又笑,恨不能抓来清平狠狠打顿屁股;蔷妃是捂着嘴一直咯咯娇笑,凤眼里笑的水光盎然;五皇子骆华霖的母亲晴贵妃则是愣了会儿,怒极而笑。
三人后来都顾不得后、妃的威严,相互瞅一眼后,花枝乱颤的做头笑到了一堆。
这鬼丫头,怨不得逃席不来呢,原来是嫌这宴上的火烧的不旺,非的再加把火、添些油再跑不可。
原来太后、皇后、贵妃确是有选妃的意图,毕竟几个皇子年龄都不小了,只不过都是心知肚明的会意,没挑明而已。但宫里的妃子都私下嘱咐了自个娘家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这样就快弄宣广城剑拔弩张了,让清平这么一捣鼓,不是明明白白的面上挑明了么?就差在这几件东西上摆个牌子,写上――‘若想得之,各凭本事’这八个大字了。
要知道在皓炫帝精心的栽培、调教下,这几个儿子亦非凡品。他们手中沾过的东西都是有市无价、片纸难求,文人骚客、清贵闺门无不趋之若鹜,以为炫耀,只是这宫闱等级森严,如何容的这皇子手笔落入他人之手?
更是这几个皇子是有名护短疼妹妹,公主生辰,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这会儿五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气儿拿出这些东西,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封太后别看人老了,可心思则转的更快,想的更透,知道清平是借着这事儿发泄对她父皇的不满,让这潭浑水更浑浊更乱而已,虽是合了皇帝的初衷,却也是个损的不能再损的馊主意。
拿几个皇孙做筏子说事儿,眼前这群千金小姐自诩聪明无比,天下无双,明知道是个甜蜜的陷阱,也是是非上钩不可。
男人的权势加上绝佳的涵养才情,本就是容易让人倾倒拜服的东西。
更何况清平看透了女人的通病,家世优渥的小姐,有才有貌,也就越恃才傲物,鼻孔朝天长,眼里根本就容不得沙子,因为她们认为自己得到的是天生应该的,越是碰见比自己强的越是不服气。
就算当中有人有心上人或本性淡然不屑一顾的,但来的很多都是姊妹、堂姊妹、表姊妹,难说不为了帮姊妹而不出手的,在这种大环境下,人的情绪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感染蛊惑,很少有超然物外的。
要知道女人的天性加上欲念,是个很怕人的东西。
有诱因,有欲念,或洇着某些人的愿望,或洇着某些人不服输的本性,反正总之,让清平这么一搅和,今天这场宴会绝对善了不了,还可能会影响宣广城。
毕竟在这群小姐可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她们身后站的可是错综复杂的朝局势力格局,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还真是说不得。
就这样,宴会上这堆人,包括人老成精的老太后,都傻乎乎的让清平轻松的摆了一道,算无遗漏,唯恐天下不乱。
那群千金小姐还拍手称快,真心实意的叩谢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毕竟,这几样东西宝贵,不是想见就见,想得就得的。
封太后越想越好笑,也越想越生气,嘟囔着笑骂了句:“这鬼灵精。”
清平鼻子突然痒痒的,阿嚏阿嚏了两声,一根指头支着腮,皱眉道:“莫月,有人在骂我!”鼻音糯糯的,尾音拖的老长,多少有点撒娇。
莫月捂嘴一笑:“别是宴会上那群花枝招展的孔雀吧?”
清平一插腰,一瞪眼:“她们敢!”随即眉开眼笑的拍手:“花枝招展的孔雀?真是太贴切了!”
莫月看着眉眼间全是春风一样笑意的主子,嘻嘻一笑,不再言语。难得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开开心心的过一日,不过蛮不讲理的公主,还是少惹为妙。
清平突然揉揉肚子,有些难过,因为爬了一上午,她饿了,却是皱起了眉头瞅着莫月大眼瞪小眼。
莫月也是两手空空,为难的一摊手,小嘴无奈的一咧:“公主,你说的,为了跑路的迅速,除了银票,你啥都没让我带。”又揪揪自己身上那套实在不适合爬山的质地柔软、飘逸的宫装,颇为委屈:“你还说为了不让人起疑,不让换男装,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身衣服啊,现在烂成这样……”说着说着,越想越委屈,嘴巴一咧,竟然要开哭。
清平头皮发麻,一把摁住莫月的嘴巴:“别哭别哭,这衣服……回头给你做上十身八身的,这吃的……我想想……”这时候宫里那几位主儿气儿还没消呢,是万万不能回的;可回城里又远水解不了近渴,茫然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蓦的落在十几丈外的一株果树上,枝繁叶茂的,点缀其间的不知名儿的红果子红艳艳的煞是喜人。
清平喜滋滋的推推莫月:“看见那颗树了吗?走,摘果子去,多少先垫垫饥,下午早回宫。”
莫月大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也是眉开眼笑,两人拉着手快步走到树下,这才瞧的一清二楚,深山果然藏宝树。林荫华盖不说,星星点点的红色却是更增诱惑,半个手掌大的圆圆的殷红果子实在喜人,熟透的像是一个个的小红灯笼,泛着诱人的光亮,光瞧着就垂涎欲滴,食指大动。清平觉得自己是饥肠辘辘、更饿了,干咽口唾沫,忙不迭的催促莫月。
莫月一笑,把碍事的下衣摆往腰里一掖,紧紧腰身,纵身一跃,先蹦到了那颗大树旁边的一颗小树的树梢上,后又借着树枝弹力,一跃上了大树的树梢。
她可没洛羡安那身惊世骇俗的绝世轻功,这果子树才不满一丈就累的她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儿了。顿顿,大喘口气儿,站稳了身子,手边就是红艳艳喜人的红果子。忙使劲的扯着树枝子大力的摇啊摇、推啊推的,本来熟透的果子顿时哗啦啦的往下掉,一时间,就如同下了场红雨一般,一个个砸在地上,砸的没准备的清平直跳脚,捂着头,怪笑着躲开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