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安达躺在客房床上,娇美的面容恬静安详。mirror使用的昏睡药剂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她现在只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趴在床边,mirror侧耳听着宴会厅那边的动静,音乐似乎停止了,外面有着嘈杂的议论声。看来是艾菲尔中断了演奏,他应该很重视伊利安达……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着门被急匆匆地推开,艾菲尔第一个冲了进来,后面是几个莱茵家族的随行成员,最后进来的是主教与宝儿贝儿。
看到伊利安达,艾菲尔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伸手探近她鼻息,似乎只是确定她是否还活着,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样不妥,迅速收回手后转身焦急地看向主教。
“主教大人,应该立即将伊利安达送往医院。”
因为紧张,他的手背在身后握紧了又松开,又握紧,mirror在他收手的霎那看得清清楚楚,他阴郁的脸色一下子如释重负,迅速转为焦急和忧虑。真是精湛的变脸技术,mirror偷偷在心里把她与埃菲尔的演技做了个比较,得出还是她略胜一筹的结论。
主教微微点头,正要开口安排人手,一个甜润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伊利安达夫人只是普通昏迷,让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mirror!”宝儿贝儿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你是谁?”埃菲尔这才注意到床边趴着的少女,不善地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她是主教家的侍女。
“我是mirror,圣学院进修生,同时也是瑞士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学员。很高兴见到你,埃菲尔先生。”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mirror脸不红心不跳地介绍完自己听来很专业的身份,“我已经检查过伊利安达夫人的身体情况了,完全不需要送往医院。”
那边宝儿贝儿已经三言两语向主教介绍完了mirror,主教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他相信自己的养女不会骗他。
“埃菲尔先生,既然mirror小姐这样说,不如就让伊利安达夫人好好休息,请mirror小姐照料。我们去外面,不要打扰她了。愿主保佑她,阿门。”
“这……那有劳mirror小姐。”
纵有千般不愿,埃菲尔也不能强与主教对抗,悻悻瞪了眼mirror。
一众人等依次退出房间,mirror笑着向宝儿贝尔打了个手势让她们放心,她在等待时机。
“抱歉,主教大人。我为今天的事情向您致以万分歉意。现在请允许我一个人静一下。”埃菲尔在门外走廊停住脚步,向主教致歉。
“我了解您的心情,请随意,埃菲尔先生。”主教宽和地笑笑,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埃菲尔优雅地向他鞠了个躬,一个人向反方向走去,消失在走廊的另一段。其余人则簇拥着主教返回宴会厅,由于演奏会的临时取消,现在改为了自助酒会。
在房内,无聊的mirror翻阅着她随身的圣经,这本圣经已经被她改造成了一件功能强大实用的武器。它的外观还是圣经,但是如果沿着内侧扉页上细微的花纹触摸,就会散发出不同的气体,在装订的书册内部还设置了精密小巧的银针,至于在精美的封套内藏着什么,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那个人的耐心应该消磨光了吧?mirror抓抓头发,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她都等急了。果然,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然后被推开,她双手托着腮帮子,冲着来人甜甜微笑。那人怔了怔,反手关上门。
“埃菲尔先生,您来了。”她的语气有点奇怪。
没错,来的正是埃菲尔.莱茵,她一心想要接近的那个人。
“伊利安达她……真的没事吗?”埃菲尔直视着她。
“诚如您所见,夫人她只是昏迷了过去。”mirror站起来,她的笑容诡异,“埃菲尔先生,有个问题mirror想要请教您一下。”
埃菲尔盯着她,似乎想把她看出个洞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存在着极大的危险,却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您演奏的那首《夏日的兰》,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是一个故人,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埃菲尔烦躁地在室内来回走了几步,终于,他像下定了决心般盯住少女:“mirror小姐,能否让我单独陪伴伊利安达一会?”
点点头,mirror极其轻快地走出房间,埃菲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那么好说话。
好心地替他们关上房门,mirror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耳塞塞进耳朵,靠在廊柱上津津有味地数着星星,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本来想守到埃菲尔一个人的时候就逼迫他说出当年实情,既然现在能免费听听别人隐私,那就等会儿再说吧。
耳塞里的声音很清楚,埃菲尔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她听到他的叹息声。
“伊利安达,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对不起,伊利安达,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不应该演奏那首曲子。那首曲子,是他看到你的第一天作出来的,很适合你……我没有那样的才华,我比不上他。可是我真的嫉妒他,真是可笑,他都已经死了三年了,我还嫉妒他……伊利安达,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得到你的原谅么?”
哦,mirror晃晃脑袋,埃菲尔口中所说的死人,莫非就是维克多?那伊利安达原谅维克多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比起那个懦夫,只懂逃跑的胆小鬼,我自信我能够更爱你,能够更好地保护你……可是你为什么只知道拒绝,为什么!是不是你也要我死,那样你才会开心?”
“……求你了,伊利安达,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给我的,在你心里谁都不爱。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都不可以吗?”
房间内陷入沉默,似乎能听到埃菲尔压抑地呼气声。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伊利安达,我知道你心里仇恨我,仇恨整个莱茵家族。是我利用联姻的名义,强迫你嫁给我。等我发现你对维克多有好感时,我又不惜一切地逼迫他离开维也纳,强烈的嫉妒毁灭了我,是我雇人杀了维克多。你是我的,伊利安达。多么痛苦的我,只能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说这些话,憎恨我吧,可我是那么地爱你。”
mirror静静坐在走廊上,这就是事实?!
艾菲尔杀死了维克多……
取下耳塞,mirror站起来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她不敢保证时间长了,艾菲尔会不会对伊利安达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是见血手软的贵族小姐,但听到这种骨肉相残的戏码依旧感到心寒。嫉妒和欲望,把仁慈的兄长变成了残忍的恶魔。
“请进。”艾菲尔喊道。
mirror推门进去,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神情颓废。这种人不值得可怜,mirror打心底讨厌他,就该让他在痛苦中煎熬。
“艾菲尔先生,请您离开房间可以吗,夫人需要安静地休息。”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绕过他身侧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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