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拉的直觉几乎和他所谓的预言一样的准确,早晨的学习没有看到海德尔德,问侍童说是去了村子里有急事。阿吉拉的心开始颤抖起来,他告诉自己必须去看看,他不希望蕾利亚和玛尔斯有事。
而就在他跑出高塔的时候,另一边的情形已经让人无法控制。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蕾利亚的母亲坐在门前声嘶力竭的喊叫。
“是吗,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半夜还在树林里,我问你的时候你又不说去做了什么。是不是林子里那个欠揍的老弃妇,给你跟哪个男人牵了线搭了桥?”罗特坐在屋里里,儿子已经被锁在了房间里,女儿正拉着母亲的手哭闹着。
“妈妈,你就说吧,告诉他,告诉他那天你去了哪里,我不想失去你。”蕾利亚这几天已经哭了太多次,声音明显弱了许多。她时不时地看看父亲手里的雕花陶罐,看来这次父亲是认真的了,周围的族人零零散散的过来了,这让蕾利亚觉得很是难堪,虽然没有人会来参与这种家务事。
蕾利亚的母亲把头靠在门边,一会儿平静一会儿又哭叫起来,大家都说,她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忍耐得太久了。“蕾利亚,你不明白。他想赶我出门已经很久了,我不能再为他生孩子了,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我不想告诉你的,我的孩子,妈妈从来没有后悔把你生下来。”那个苦命的女人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面对着罗特,“罗特,我受够了!从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生孩子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不敢要求什么,你和其他女人热络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说到这里,罗特就冲了过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妇,自己做了丢人的事还要诬陷我!”
“呵呵呵呵,诬陷?那你那么暴躁干什么,想打我就打好了,自从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没少挨你的打。今天你想赶我出去也不就是想要娶她嘛。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要让我把话说完。”女人不知道怎么来了力气,一把推开罗特,倚靠在门边。“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做梦,让他们跟着一个只能在林子里搭茅草屋,四面墙穿风的弃妇吗。玛尔斯怎么办?还有蕾利亚,谁会来娶她?”罗特轻蔑的声音让女人一下子清醒了,开始哭泣歇斯底里的哭泣。身后是儿子撞门的声音,身边是女儿的哭泣,周围的人能做的也只有叹息。在部落里,女人从来没有决定权。
就在这种时候,阿吉拉到了,他从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死了妻子的罗特对自己的子女非常的好,也深爱妻子终生没有再娶,被族人爱戴。可是现在,罗特把结婚时的雕花陶罐拿在了手上,往门外砸去,对着妻子吐了口水,拿扫帚打她,大叫着给我滚出去。这个程序意味着,他休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蕾利亚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族人叹息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吉拉躲在很远的地方不敢靠近,他觉得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对于蕾利亚和她的母亲来说,这样的结局更为凄惨。身后出现了一群人,族长,大祭司,贤者和奎茵。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奎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难过了,这一切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是我们几个一起造成的。”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没有,没有……”阿吉拉痛苦的跪了下去,掩面哭泣着。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所谓的预言。可下一刻,人群中传来了惊叫声。
那个可悲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狠狠捅了罗特一下,然后刀被抵在了女儿的脖子上,“让开,站在原地不准动,没人可以抢走我的孩子,没人!走开,你们这群畜牲。”
阿吉拉看到这个情形飞快地冲了过去,“不要,不要伤害蕾利亚!”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可以阻止她了,她疯了,像一头受惊的母狮子。“让开,谁敢动一步试试。”她挟持着蕾利亚一步步向后退去,一直消失在果林里。人们才追了上去。
“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屋里的玛尔斯终于撞破了门墙,出去的时候只瞟了一眼罗特,“如果蕾利亚出了什么事,我就杀了你!”
阿吉拉知道玛尔斯是认真的,那个眼神只有他在杀人时才会有的。“阿吉拉,她们往哪里去了?”
“果林里,我们往后面走吧,也许可以绕到她们后面,再往后可就是峡谷了,不能让她们到峡谷,会出事的。”
两兄弟像黄昏下的豹子一样飞奔,一路往后,可是跑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踪影,连族人也没有看到。“阿吉拉,他们会到哪里去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的蕾利亚。”
平时像大人一样的玛尔斯也开始咆哮了,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妹妹,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了。但阿吉拉知道,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母亲应该在蕾利亚出生那天就死掉,这样才是正确的命运。此时一群飞鸟从林子深处飞出来,好像是受了惊。“她们在里面,我们要赶在族人到达之前赶到。”
玛尔斯到现在才明白阿吉拉为什么要让他绕到后方,被族人抓到的话母亲就没有活路了。不能生育的女人,被男人赶出门在部落里是没有过错的,而一个弃妇用刀刺了自己的丈夫挟持自己的女儿却是大罪,是要上火刑柱的。想到这里玛尔斯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到了刚刚出现飞鸟的地方。可眼前的情景,让他呆在了原地,像施了定身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