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岭越来越近,路旁的尸首也越来越多,屠金等人的疑惑也是越来越重,后终在路旁见到一个尚未气绝的年轻人,颜五点穴护住他的心脉之后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是罗怜风引了中原一点通等人去到寨中,杀了寨中一干人等,抢夺大当家宝座,而罗怜风更是在得手之后领着一干心腹另立山头去了,最后还说自己死里逃生前来报告大当家,大当家还不相信自己等等,说话不久那人便头一歪,去了。
屠金等人听了那人的话,才知道那人便是他们故意放走的小六儿,不禁暗叹那无了僧果然心计了得,若不是这场变故的突然的出现,此时众人定是还陷入与金刀寨的鏖战当中,又或许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但是随后众人均是想起了典通所说的那几骑神秘人。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这般了得,寥寥数人便将金刀寨夷为平地,他们为何要将金刀寨杀得鸡犬不留,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众多的疑惑萦绕在屠金等人心中,典通更是执意要去金刀寨亲眼看一下铁朗的尸首这才安心,于是众人商议了一番,粮队就地驻扎下来,况宣与颜五、雷恭还有叶林四人留守粮队,屠金、典通和龚虎三人带了十数个身手较好的兄弟去查看究竟。
屠金等人初时还不敢走大道,恐遇得那伙神秘人,但在见得道上尸首越来越密集,连金刀寨安插在暗处的岗哨都死去多时之后这才敢走上大道,快了马蹄直奔金刀寨而去。
屠金初时还道自己一干人等杀了金刀寨数十人已经是惨绝人寰了,直到他踏进金刀寨寨门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惨绝人寰。还未进寨门屠金等人便感到血腥冲天,进得寨门众人这才傻了眼,眼前成堆的尸体,血水在地上已经积了只有两寸,表里黝黑,踏下去却是殷红如鲜。
寨门、寨墙上四处洒满血迹,典通皱了眉头,绕过尸堆,进得寨中“忠义堂”。堂内更是桌翻椅倒,四壁染血,粗略看去四了竟有三、四十人,堂首仰躺着一个光头和尚,典通几步窜了过去,盯着那和尚的尸体望了好久,才大嚎了一声,原来那和尚便是典通昔日不共戴天的仇人——无了僧——铁朗。
屠金等人又在金刀寨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却是未见得半个活人,估摸着所有能活着逃出山寨的不是死在逃跑的路上,便是罗怜风带领着死在屠金等人手中。末了,屠金等人来到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见得里面挂了几件袈裟,了得是那无了僧的起居室。典通更是解气一般的胡砸乱打,却突然在一面墙上发现一道暗门,众人交会了眼色之后便先后跳进暗门当中。
走不远便又是闻得一股刺鼻的学腥臭味,料得是紧闭的暗门将血腥之气关在其中,不得散发,故而才腥臭如此!这暗道虽不宽敞,却也足两成年男子并排而行,众人小心翼翼的行了百十步,典通突然踢到什么,众人连忙止步戒备,在确认无人袭击之后典通这才查看起脚下是什么物件。
典通查看了一番,却是一根掉在地上的火把,于是自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起来,众人眼前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在火光中,屠金等人发现这间密室很大,竟有两丈见方,在密室中央是一张长宽盈丈的大床,大床之上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具女尸,均是赤裸全身,鲜血已经将床单帐幔染得不见本色,沾满鲜血的衣物碎片更是散落周遭。典通见得此状大骂了几句无了僧荒淫无耻,但也对那伙神秘人大骂祖宗十八代。之后屠金等人又巡视了一番,确实金刀寨中已无活口,这才离去。
屠金等人回到粮队,将见得诸事与众人讲了,众人无不惊叹,一路无颜而行。虽然罗怜风也是金刀寨中之人,但龚虎等人均是赞其忠义之心,固然误会了屠金等人,但那颗赤胆却是难得,均是盼着他不要死去,故而此时见得罗怜风醒转,典通才与他开玩笑。罗怜风听得典通此言,心中只道典通在嘲笑自己,但他也不多理会,只求一死了之。龚虎见得罗怜风这般,也是埋怨典通道:“三弟休要胡说。”典通望了罗怜风一眼,笑笑去了。
屠金见罗怜风颇有气骨,知道罗怜风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多劝解,吩咐下去多加照顾,便引着龚虎一群人去商议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冻雨。罗怜风听得屠金等人离去的声音,这才转过头来,愣愣的望着天空,灰蒙蒙压得很低,也是知道冻雨在即,心中一宽,终是可以追随大当家和众家兄弟去了。
冬日天短,加之天色阴沉,冷风骤起,点点星星的雨点落了下来,寒意一下子便笼罩了众人。龚虎见得冻雨已经下起,连忙大声唤众人不要慌乱,准备扎营。说完龚虎便与屠金打了声招呼,领了颜五与雷恭及十数个人前里去了打探扎营地点,待龚虎等人去了,屠金也是拍马而回,大声招呼众人暂且就地休息。
众脚夫大都是襄阳城里的人,其余即便不是襄阳生人,也是在襄阳城住了好些年的人,对冻雨也是颇有见识,见得此时冻雨初下,也是心中发慌,闹闹嚷嚷的乱作一团。屠金见状,唤来典通与况宣,交代他们去安排一众脚夫,不要走失了人马,典通和况宣领命而去。这时屠金见得叶林也要跟着况宣去了,连忙叫道:“小林子。”
叶林回过头来道:“做什么?”
屠金见叶林还对那日之事耿耿于怀,便道:“来,我有话对你说。”
叶林却是道:“说。我能听到。”
屠金见状,只得策马走近叶林,小声道:“那日之事我也是有苦衷的。”
叶林瞥了屠金一眼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就是为了拉拢龚虎他们吗?”
屠金听了,连忙止住叶林说下去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一路都得仰仗龚兄他们为咱们护卫,要不然就凭你我两个如何应付得来这么多事情?”
叶林却是没好气的说道:“我看况宣也行。”
屠金望了叶林一眼道:“我也没说况宣他们不行,但毕竟咱们粮队有四百多人,况宣他们才十几个,就说那日况宣被围,若不是有龚兄在,你想想,能起什么作用?”说到这里屠金又望了一眼叶林,见得叶林脸色稍缓,接着道:“若这批粮食是咱们的,而不是沈兄托付咱们务必送到江陵去,我们可以打不过便跑了,但是你瞧咱们现在能走得了吗,失了粮食是失信,损了这众多人的性命便是失义,难道你甘愿看着咱们作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受人戳脊梁骨?”
“就说吴老二死那日,龚兄他们先是执意改道而行,最后又与我们俩一道去营救况兄弟,你道是为何,还不是为了‘信义’二字。那日我那么做,虽然我知道龚虎他们也是讲信义之辈,但是若当时我不执意那么做,如果后来罗怜风带人前来袭营,换作你是龚兄他们,你会怎么想?再说你我兄弟二人,自兴元府便同甘共苦出来,我哪有怀疑你的心,龚兄他们都知道我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以表你我的清白,免去好些误会,怎生你就是不明白呢?”
屠金说道最后,声音也是小了许多道:“更何况人有三急,却也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你一时便说了,哪有这些麻烦?若你要是还觉得我亏欠你,下次我出恭的时候喊上你,你在一旁看着便是。”
叶林初时听得屠金的话中还颇有些道理,何况自己一个人也是闷得慌,虽说一直在况宣众人之中,但那况宣却是一个不善言辞的木头人,自己更无多少语言可以和他说。此时听了屠金一番话后心中也是好受些,哪想得屠金说到最后竟是不成样子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去。你当谁都和你一般脸皮厚?”
屠金见得叶林脸上隐有笑容,也是乐道:“这就对了,叶兄弟脸皮薄,不看便不看。”话刚说完,叶林便结识的打了一下在屠金的肩膀上,屠金却是半点不痛,正色道:“说实在的,咱们一世两兄弟,人家说‘望相互’便是这个理了,看着你这几日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叶林听了屠金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自己不搭理屠金这些天,自己何尝不难过,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得龚虎等人急匆匆的自前里来了,一推屠金道:“得了。他们回来了。”
屠金朝龚虎等人望了一眼,而后冲着叶林笑道:“夜里再说!”
不知龚虎等人前来为的是何事;到底有没有躲避冻雨的决策;那一众慌乱的脚夫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况宣等人能否压得住这么多人;冻雨之说到底如不如雷恭所言,说来便来;屠金和叶林又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在此荒郊野岭,众人又将怎样面对接下来的恶劣天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