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味道越发浓重，死去的人的尸体亦越积越多。断臂残肢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之上，鲜血静静流淌而出，汇聚在了一起。血色的溪流，流淌的是浓浓的血水。

背靠在一棵大树下，柳馨儿不住的喘息着。握着那早已布满缺口的细剑，柳馨儿的右手不停的颤抖着，虎口震裂，血迹早已变干。撕裂又愈合，愈合有撕裂。浑身布满伤痕，柳馨儿对疼痛早已麻痹。仅仅靠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若非如此。她一个女子早已经倒下。但是，她也到了极限。

身后的楚夜，看着遍地尸体，两眼却是越发坚定，没有丝毫恐惧。因为他知道，此刻，恐惧是无用的。他虽不能保护娘亲，但他可以不令娘亲分心。这样，娘亲身上的伤痕便会少很多。

此时，柳馨儿那张美丽的脸早已被鲜血溅满，柔顺的长发此刻却披散开来，随风荡开。任谁也无法想象一个曾经温柔善良才女，可以化身为女魔头，一人杀死几十人。

“噼啪！”树枝折断，一双干净的靴子进入柳馨儿的双眼。

无力地抬起了头，柳馨儿看到了那个曾经令她为之心动的男子。山盟海誓，早已随风散去。曾经的夫妻，此刻已变为敌人。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人。而这个人，必是楚天南无疑！

“馨儿，对不起。”楚天南看着凄惨无比的柳馨儿，语调充满愧意。

吃力的抓着背后的树桩，柳馨儿慢慢地挺起身子，将头发拨于脑后。看着楚天南，无声的笑了。

“我早知会有今日，只是当真的面对时，却仍是难以接受。我咳咳！”一下子猛地咳嗽起来，柳馨儿突出了一口鲜血，又继续道：“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上你。这样，我们就不会面对今日的这种情况了。呵呵，或许我便是如此的天真吧，到了此刻，还在奢望着什么。”

一时无声，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柳馨儿那双灿烂的眸子盯着楚天南，眼中有着一丝期待。

久久，楚天南才抬起头，正视着柳馨儿，吐出了三个字：“我也是！”

听到楚天南此话，柳馨儿又一次笑了。那笑容，比世上最美的花更甚，笑的温柔，洒脱天南，能够听到你这三个字，我死而无憾了，过去的一点一点，我都牢牢记住。即便死后轮回，我也不会忘记看着面带笑容倒下的柳馨儿，楚天南抽出了插在她身上的匕首，无声的抱起了她的尸体，一步步向山顶走去。每走一步，地上便多出了一对深陷的脚印。泪，缓缓落下，顺着脸颊滴落在泥土中。

“娘亲！”楚夜扑了上来，想要将柳馨儿的尸体从楚天南的手中夺下。但弱小的他，并不能够做到。

楚天南仍是不出一语地向前走着，任凭楚夜拳脚加身，却不能撼动其分毫。

“楚天南！你杀了我娘亲，你的妻子！”楚夜一声大吼，捡起了散落在地的一把刀，向楚天南砍去。

“噗！”鲜血飞溅，楚夜一刀砍在了楚天南的后背。

背后一刀，楚天南似乎毫无感觉，依然向前走去。

“呀！”又是一刀，砍在了楚天南的右手。

楚夜一直不停，一直用刀砍着楚天南的身体，他已经不再把楚天南当做父亲。

一直到了山顶，楚天南走到了悬崖边，浑身颤抖地放下了柳馨儿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却没有一滴滴落在自己深爱的人的身上。看着悬崖下的云雾，楚天南想起从前与柳馨儿在一起的生活。那时，他们快乐若神仙伴侣，弹琴舞剑，共看日升日落。但这些，却再也回不来了。

双手负于身后，迎着山顶的狂风，楚天南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可惜，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简单的对错，谁也无法回答。

吃力地爬上了山顶，楚夜提着刀，看到了放在地上的柳馨儿的尸体，眼泪流了下来。大吼一声，楚夜又举刀冲向了悬崖边的楚天南，直取要害。

手中已经没有了东西，楚天南出于本能的一个闪身，同时运起真气一掌便拍了出去！

当他一掌拍出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收掌，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瘦弱的孩子，怎受得了如此一掌。当楚天南闪身时，楚夜便已失去重心，此时一掌，无疑已将他逼至死境！

刀落，楚夜喷出鲜血，向崖外飞出！

“夜儿！”

抓住的，只有一片碎布。

“楚天南！我若不死，必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