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留在我这里，无零！”情急之下，莫迪直呼其名，忘记了要称呼他为师傅。

无零抬起头，深邃的双眸笔直地望着他，莫迪心虚地撇开视线。“我是说，现在整个卫青城都戒严了，如果师傅住在外面的话，一定会常常被骚扰的。我的王子府邸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绝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王子府邸里出现生面孔更令人怀疑。”无零淡淡地说。

“我可以先知会他们……”莫迪急忙说。

“告诉他们我是你师傅，然后惹来更多疑问？”无零垂下眼帘。

莫迪顿时被他的话噎住了。

“师傅……那时候你说过，不论我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保护我的……”莫迪的声音低哑得近乎自言自语，却没有逃过无零的耳朵。

他竟然也学会软硬兼施了，更晓得用承诺换条件了。无零暗叹，仍丝毫不松口：“你现在不需要我的保护。”

“可是师傅，我受到刺杀并受伤却是事实！”莫迪急忙说道：“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而派人来刺杀我。多亏了有师傅教我的武技，才没有受太重的伤，可是下一次我就没有那么自信能躲过刺客的武器了。师傅，我的武技都是你教的，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啊！”

十年的变化果真是无法预料的啊……无零再次叹息，脸上却仍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见无零不做声，摸底也没了办法，即使再想把他留住，也抵不过他想要离开的意愿，十年的寻无踪迹已教会了莫迪一点――无零若想要躲避他们，就不会给他们找到他的机会，无数次的扑空和失望在在讲述了这个事实。

不能把他留在身边，那么至少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莫迪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最好的地方。

“至少，住在术士之家吧！在那里同样不会被打扰。”莫迪轻轻地说道，偷偷地观察着无零的神情。虽然脸总是冰冰的只会皱眉头，无零的眼睛却是最能表露他的神态了。

果然，提到术士之家，无零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术士之家啊……曾经在那里度过异端难忘的时光，那段日子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地在脑海中浮现，仿佛就在作日。

乖巧的弟子，爽朗的伙伴，有趣的夫子和可爱的学生，还有那一本本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古书……那般美好的日子，他以为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回忆里慢慢咀嚼那丝丝快乐。

确认自己在无零眼中看到了带着缅怀色彩的回忆，莫迪心下暗喜，往上加了一把油：“师傅，那里你的房间还保留着，我……我们都盼望有一天你能回来，回到术士之家。还有皇家学院里那些学生们，巴斯夫子一直叫嚷着要再和你打上一场，非玛夫子又发明了有趣的东西想给你看看，西西他们每到休息日都会去术士之家看看。还有……”莫迪的声音越来越轻，他自己也似乎陷入了过去的种种幻象。

“一点都没变吗？”

“是啊！每天都有人去打扫，什么都没变。”莫迪欢快地接口回答。看来无零是有住回术士之家的念头了。

“师傅打算回术士之家了么？”莫迪满怀希望地问。

“那里……也不错。”无零漫不经心地将空茶杯放回几上。

已经决心回还蓝的无零很快就决定搬去术士之家住。拒绝了莫迪的奉送，无零带着沉默寡言的影子――黑刺来到了术士之家，他曾经逗留许久的地方。

枣红木的大门内，任何事物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如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只是这房中的人内心却已与那时不同了。

无论是哪个空间、哪个位面，时间都是最能改变人心的存在，即使他是如此虚幻。十年的漫漫长夜，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已经改变了无零，不论内心还是身体。现在的他已不像当初那般彷徨犹豫，如今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海蓝，保护他的家人们。

缅怀过去的思绪一转，无零的手轻抚着小客厅内的矮柜。

“黑刺，去查清楚，委托人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包括他得罪过的人，有恩于他的人，还有他的上司、亲人、朋友都要查清，最重要的是和他打赌的那个人的身份、背景，也包括他近期内接触过的一切人等。以最快的速度把结果给我。”不用回头，无零知道黑刺会切实完成他的吩咐，如同最完美的仆人。

“不。”低沉而有力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却是否定。无零猛然回头，深邃的黑瞳凝视着黑刺那不容于黑暗的金色眼睛，想从中看出他突然拒绝的缘由。

“你在，黑刺在。”黑刺金色眼睛瞬也不瞬，冷硬而坚定地迸出这五个字。

无零沉默地望着他，黑刺一声不吭，淡色的瞳孔映照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相持几秒，无零垂下眼帘转过身去：“用最快速度派人去查。”他知道无论怎样都动摇不了黑刺的坚持，这双金属色彩的眸子跟到处半跪在他面前坚决认他为主时一模一样――那代表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的决心。

“是。”黑刺沉稳地回答，下一瞬失去了踪迹。不过，无零很清楚，不用一刻，黑刺就会回到他的身后，再次默默隐藏身影。

“叩、叩、叩。”低脆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门没锁。”无零淡然回应，做在小客厅的桌前，挥笔疾书，却不知在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