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以前吸过毒,这个我是知道的,在他父亲行刑的那天酒桶选择了用毒品来麻醉自己,他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这东西如痴如醉,有了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之后,酒桶找到了答案,毒品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他说:"越堕落,越快乐."
我用一个巴掌响应了他的这句话,从而告诉他一个道理,毒品跟友谊是不可共存的.这个巴掌产生了一种很震撼的效果,酒桶决定痛改前非.
当我再次看到酒桶毒瘾发作的神态,心不由的痛了起来,刀绞似的.
我说:"酒桶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枫,你误会了."酒桶解释道,"我很久没碰那东西,这只是身体上的反应,毒品这东西我早在心里把它戒除了,可能经过长时间的审问身体透支的厉害,出现反馈现象也很正常,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吃点东西或许会好很多."
街角的烧烤摊子飘来阵阵烤鱼的香味,想起以前几个朋友坐在这里吃烤鱼的情形,顿时食指大动.
这里的烤鱼都是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鲤鱼,现场杀了,烤至七分熟然后再放入平底锅里,放些芹菜和花生,下面用一个小碳炉继续加热,鱼外皮烤焦后味道才算最佳,再按自己口味往里面添加些配料,鲜嫩的鱼肉看着就能把人口水给馋出来,我喜欢往里面加很多辣椒油,因此酒桶他们老是责怪我.
我帮酒桶把酒倒满,如今物是人非,坐在这里的只剩我跟酒桶两个,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像起以前何等的热闹,不禁感慨万千,不知道监狱里是否也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烤鱼.
有些事情过去了已经成为现实,想再多也不济于事,眼前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解决.
我问酒桶:"以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酒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感叹道:"人生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只要有口饭吃我什么地方都肯去."
"那你还打算重操旧业吗?"我投石问路道.
"呵呵"酒桶苦笑道,"出去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违背良心,我什么都肯干."
酒桶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父亲走了之后,母亲就跟着改嫁了,反正家里人都不在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如今出了这事,虽然不是酒桶的亲手所为,但也存在间接的联系,郭安肯定是会待机报复.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去处于是对酒桶说:"我姑姑在东莞开地下赌场的,要不我介绍你过去帮忙看场子怎么样,一个月起码也有四千工资."
酒桶一听,拍着大腿说:"好啊,这么好的炉子怎么不早说,看场子其实比当保安还轻松,有能力的话再放点高利贷,那可是比外面上班的小白领强多了."
接着跟酒桶具体商量起这事来,一直把事情具体到吃饭;睡觉;泡mm的细节上,我跟酒桶在这方面特别合的来,两人总能想到一块去,我有什么提议他都会积极响应,我要是说想看看街边的漂亮mm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他肯定第一个跑过去掀人家裙子.
两人胡乱瞎扯着小琪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问我在哪,我给她说了下位置,五分钟不到她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我的大少奶奶,你终于活着出来拉."
小琪不理我,要了碗红薯粉就着锅里的烤鱼开始狼吞虎咽,我看这架势马上给她倒了杯啤酒生怕她给咽着了,小琪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狂灌了下去,吃完嘴巴一抹,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不会是刚才饿的连哭都没力气了吧,现在吃饱了有劲了?"我说,"他们都问你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们知道杀人的是我哥后就一直在问我两个问题:第一,你哥为什么要杀人,第二,你哥杀了人跑哪去了."小琪埋怨道,"就这两个问题足足问了我一天一夜,问的我都想杀人了,我又不是我哥肚子里的蛔虫,他跑哪去了我怎么知道啊,现在的警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都灌屎了."小琪说完继续哭了起来.
出了这种事小琪自然难过的一塌糊涂,毕竟这事是因她而起的,小琪过意不去一个劲的喝闷酒想把自己灌醉.
酒桶说困了想回去睡觉,我看小琪也喝的差不多了,买了单三人一起往外走,我跟酒桶一边走一边聊着,计划着什么时候可以把看场子的事情落实下来,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少了个人,回头一看小琪四脚朝天正躺在马路中间.
"怎么躺地上了,喝醉了?"我上去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实在太累了,想躺一会."小琪梦呓道.
"我送你回家睡吧."
"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家."小琪突然变的暴躁起来,"我想静一静.要不你陪我去河边坐坐?"
送走酒桶之后,我跟小琪背靠背坐在河边的码头上聊天,听着水流声抬头仰望着星空.清凉的河风吹的人很舒服.
小琪说:"在我五岁的那年,我父母离婚了,我爸相信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说我妈有克夫相,就这样跟我妈离了婚,从此以后我爸也没再给过我妈一分钱抚养费,我妈带着我和哥哥,母女三人相依为命,每天天没亮她就出去扫大街,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养活着我跟哥哥两人,我妈每次提起我爸的时候都会说他是畜生."
"确实是个畜生,世上还有这么狠心的男人."我有感而发.
小琪接着往下讲:"由于我跟哥哥两人学费加起来开销太大,我妈一个人根本就负担不起,于是她给我们找了个后爸,一开始的时候后爸对我跟哥哥两人都挺好的,我妈打麻将他就守在旁边看着,我妈洗衣服他就帮忙做饭,这些我跟哥哥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也就慢慢接纳了他.在得知我妈改嫁之后,我亲生父亲隔三差五的就来家里捣乱,看到东西就砸,我后爸简直就是个窝囊费,我这辈子没见过他那么怕死的人,看到我妈被打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屁都没放一个,竟然丢下我妈一个人偷偷跑了,到等我亲爸走后才敢回家.从那以后我跟哥哥每次看到自己的亲身父亲都会全身发抖."
我得出个结论:"你亲生父亲是禽兽,你后爸是禽兽都不如."
"虽然后爸人是怕死了点,但过日子勉强还算可以,可惜好景不长我妈退休以后,后爸开始好吃懒做,我哥为了供我读大学攒了学外出打工赚钱,毕业后我在北京做了平面模特,范明就是我在北京的同事,后来由于舍不得离开我妈,她都一大把年纪了,哥哥又时常不在身边,生病了后爸也是不闻不问,于是我辞了工作回家陪她.哥哥跟着也出了事,现在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个家早就不像个家了."
小琪向我倾诉起他的家庭状况时不禁泪流满面,我试着去安慰她,但感觉自己说出的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其实我也挺难过的,仰头望天的时间太长不小心把脖子给扭到了.
不记得坐了多久我有点困了,我说:"小琪,我们还是回家吧."
"不回."小琪态度异常坚决,有点想耍小孩脾气.
"那我们就在这里睡一晚?"
"我们去开房睡吧.我也困了."小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