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蛮却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暗道:要是等你这个死老头来,本少爷早就死凉了。当下在木凳上坐了下来,并不言语。
大萨盯着他又问道:“外面的死尸是怎么回事?刚才吹笛之人是谁?”
名叫鄂马多的那名紫衣萨满也忍不住道:“可是裴竹轩?”
阿伊蛮却不知道裴竹轩是谁,但见两人如此慎重,只好将流沙河以及刚才的事诉说一遍。
鄂马多惊然说道:“若不是裴竹轩,草原上又哪来得如此厉害之人?”
大萨脸色微沉,思索片刻之后,又向阿伊蛮问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可是被那个冥巫所伤?”
阿伊蛮这才想起自己的事,顿时哭丧着道:“死老头你还说,本少爷全身的灵气全被缇玛兰吸去了。”
鄂马多又是一惊,呼道:“缇玛兰,她怎么会……”
大萨却沉默未语,搭手在阿伊蛮脉搏之上,过了许久都不曾言语。
阿伊蛮惊颤地问道:“是不是全被吸光了?”
大萨这才收回手,凝声问道:“缇玛兰吸过你的精气之后是如何情景?”
阿伊蛮想了想后如实描述。
大萨又问道:“最近你可有过什么奇遇?比如突然多了一些外来的真真气?”
阿伊蛮埋头苦想,将自内城中掌受伤以来的事仔细诉说一遍。
大萨这才叹喟一声道:“如此便是了,你体内的灵气仍在,只不过与狂狼血脉一同被压制住了而已,时日一久便会恢复。”
阿伊蛮闻言大喜过望,接着又疑声问道:“那缇玛兰吸走的又是什么?”
大萨看了他一眼,才缓声道:“你日前在天泪森林误食灵果,此果乃是至阳之物,与你体内的先天血气相遇,本当全身自焚而死。却不想你在机缘巧合之下坠入寒潭,暂时压住了这股至烈真气。待你随后离开寒潭之后,真气再度迸发,虽然远不如先前强烈,但足以将你的五脏六腑烧为灰烬。不想随后有女子闯入,与你合体成欢,用她的元阴之气化解了你体内的真气,并吸走了少许,才让你之后一直安然无事。”
顿了顿,大萨又道:“只不过你体内真气如火,若是如此,终究有一日会再度暴发,到那时只怕会尸骨无存。好在缇玛兰贪恋你体内的灵气,误将你所服的灵果之气当作是汤池灵气而吸走,又解了你一次灭顶之灾,你这臭小子这一次可算是因祸得福呀。”
阿伊蛮听后顿时喜出望外,一时间坐在一边呵呵傻笑。
鄂马多却忧虑道:“那缇玛兰她……”
大萨轻叹一声道:“那灵果乃至刚至阳之物,普通人服食之后必会经脉爆裂而死,虽然它经过阿伊蛮消耗,但其性不变。那丫头原本为阴性体质,如今将它尽数吸去,日后会将如何我也不好说,只怕祸患难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这时,外面传来凤姐的声音,接着屋门被推开,外面的众人随着她跟了进来。
大萨望了一眼阿伊蛮,叹道:“如今祭台倒塌,天眼闭合,北蛮之地大祸将至。明天我便带着伊加、般若等人返回狱法山。鄂马多你留下来劝阻干也玛,若她仍要一意孤行,也就随她去吧。尘世纷扰,个人随缘,世外之事,你我不问也罢。”
听到般若要回狱法山,阿伊蛮又喜又忧,喜的是她没有受干也玛蛊惑,放开了世间恩怨;忧的是此次一别,只怕永生再难相见。
鄂马多却急声问道:“那裴竹轩还有冥巫这些魔头怎么办?难道要任凭他们为祸人间吗?”
大萨看了他一眼,缓声说道:“世事莫测,只不过自古邪不胜正,作恶多端之人,总会有受罚之日。你既然一心向道,为何仍不肯放下呢?”
鄂马多身躯一震,俯身说道:“多谢大萨指点。”
大萨又向阿伊蛮道:“你虽然灭顶之祸已解,但体内仍有一祸。那冥巫当日在流沙河以笛声在你体内做了手解,眼下虽然无碍,但日后必会成为大患。此人并非善类,对你图谋甚重,你今后遇见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阿伊蛮听后顿时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心中的喜悦之情跑得无踪无影。
伊天甫这时急道:“难道阿伊蛮不与我们一同回山吗?”
大萨看了一眼呆滞的阿伊蛮,叹声说道:“你虽然鸿福齐天,但世间多变,以后是吉是凶,还要看你的造化。如今虽然大汗经我劝解,不再怀疑是你取走了泪海神珠,但是你倒毁祭天台,罪大滔天。而且其他各族都欲得你而甘心,今后的路步步荆棘,你要好自为之。”
阿伊蛮收拾起心情,若笑一声,难得一本正经地对大萨道:“老头子放心,我自有打算。”
伊天甫焦虑地问道:“如今城内到处有人在找你,你打算去哪里呢?”
阿伊蛮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回内城。”
“什么?”
除过大萨,包括鄂马多在内的众人纷纷惊呼着望向他。
正是:
夜半冥笛惊,鬼魅舞人间;
失而复归来,祸兮福所依。
阿伊蛮语出惊人,意欲再度重返内城,只不知此次一去,又将是吉是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